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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记_总序一 我博物,我存在

欧仁·朗贝尔
科普学习
总共56章(已完结

飞鸟记 精彩片段:

总序一 我博物,我存在

刘华杰(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近代思想大家笛卡儿曾说:“我思,故我在。”

喜爱大自然、热衷户外活动的人可能会说:“我博物,故我在。”通过博物活动,我们知道自己真实存在,由博物我们得以“好在”。

我们并非存在于真空中、不能完全生活于人工环境中。“生物圈2号”的失败也间接证明,我们离不开大地盖娅(Gaia)。地球相当长时间内不得不是人类的唯一家园。鼓动移民太空的,要么不懂博物学,要么别有用心。

博物学着眼于“生活世界”,是普通人可以直接参与的一大类实践活动。博物学有认知的维度,更包含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后者是基础、是目的所在。“博物人生”不需要不断加速,速度快了会导致多方面的不适应。这就决定了博物学不同于当下的主流科学技术。主流科技充当了现代性列车的火车头,而博物学不具有此功能,也不想具有此功能。不断进步、革新不是博物学的运作方式,博物学史研究对“革命”也没那么多渴望。缓慢、平衡、持久才是博物学最在意的方面。

与主流科技宜保持适当距离

最近,博物学在中国稍有复苏的迹象,出版物多起来,争议也随之而起。许多人习惯于将博物学与科学或科普联系在一起,自然有一定道理,但是在我看来,最好不这样看问题。博物学与科学在漫长的过去,有许多交集但也有明显的不同,谁也没法成为对方的真子集。一些人是标准的博物学家,却无法算作科学家,反之亦然。科学、科普的目的,与博物的目的,可以非常不同(也有一致的方面)。相对而言,博物可以更随便一点、更轻松一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博物学等价于不专业,许多博物学的工作做得相当专业,不亚于科学家所做工作。谁是博物学家?中文中称某某家,好像是件挺大的事儿,一般人不能称“家”。而英文中naturalist(博物学家)限制相对小一些,普通人士也可以称naturalist。如果不想把博物学人为搞得过分学究气,许多喜欢博物的人都可以称为博物学家、博物家,只是不要太把“家”当回事。

20世纪末,在多数人不看好博物学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它的潜在价值、想复兴它,当然不只是盯着博物活动中的瞧一瞧、玩一玩,虽然简单的瞧和玩也极为重要。我们在哲学层面和文明演化的层面,选中了博物学!“我博物,我存在。”不是简单的句型练习,而是具有实质内容,我们真的相信如此。通过仔细考察,我们发现博物活动既能满足人们的许多需要,特别是智力需求、审美需求,也是可持续的。而当今占主流的科技活动却是不可持续的,将把人类带向不归路。这种确信的一个重要理由是,博物学历史悠久,除了近代的个别疯狂举动之外,整体上在大部分时间内,它都是人类与大自然打交道的一种环境友好的、破坏力有限的学术和技艺。

必须面对质疑

我在一个科学编史学会议上讲“博物学编史纲领”时,同行、朋友柯遵科先生提出三点疑问:1.西方近代博物学与帝国扩张密切结合,做过许多坏事。2.博物学曾与自然神学相连,而自然神学令人讨厌。3.达尔文进化论的传播或者误传给人类社会带来了深重灾难,而进化论是博物学的最高成就。

这三点质疑说到了点子上,我当然早就充分考虑过,所以马上就能回应。第一,博物学与科学一样,都干过坏事,对此不能否定。不宜“好的归科学”,也不宜“好的归博物”。资本主义扩张,中国是受害者,我们清楚得很。现在中国钱多了、搞经济建设,也不宜把周边的环境、资源搞得太差。现在,帝国扩张的时代已经基本结束,对话合作、和平发展是主旋律;对异域动植物及其他好东西的疯狂掠夺虽然现在还时有发生,但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历史上,特别是从18世纪末到20世纪上半叶博物学干了许多坏事,但现在的博物学活动受法律和伦理约束很大,即使是标本也不能随便采集,而且许多自然保育运动起源于博物学家的努力。当今有世界影响的大部分环境保护组织都与博物学(家)有重要关联,如英国的皇家鸟类协会、美国的奥杜邦协会、山岳俱乐部。这些组织开展的范围广泛的博物学活动,吸引了大批的民众,推进了自然保护和环境保护。柯遵科的提醒当然非常重要,博物学工作者一定要牢记。现在,有一些博物活动依然在破坏大自然、糟蹋生命,这是需要努力克服的,要尽量减少伤害。

博物学中有一类可称之为怀特(Gilbert White)博物学或阿卡迪亚(Arcadia)博物学,非常不同于帝国博物学。前者每个普通人都可修炼,也是应当提倡的。后者是一个特殊时代的产物,现在应当尽量避免。阿卡迪亚博物学的代表人物包括怀特、歌德、缪尔、梭罗、利奥波德、卡森等。而帝国博物学的代表人物是林奈、洪堡、班克斯、达尔文、E.H.威尔逊等。自然,后者也做过一些好事,不可一概而论。

第二,以今日的观念看自然神学,当然觉得可笑、无聊。但是,历史上在自然神学的大旗下博物学得以迅速发展,这与近代自然科学在基督教的庇护下得以做大做强,是一个道理。不能只承认后者而不承认前者。当然有人两者都不承认。自然神学为当时的博物学探究提供了价值关怀,这一点是可以“抽象继承”的。当今科学技术为何令人担忧、为何不值得知识界依赖?其中一个重要方面是其去价值化,智力与价值、伦理脱节。不是去掉了所有价值,科学技术也是价值负载的,这里是专指,指科技失去了终极的价值关怀。一些研究人员,不愿辜负了自己那点可怜的智力(注意不是智慧),给钱就做,争先恐后地与魔鬼打交道。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博物学适当强调人在大自然面前谦卑一点,有那么一点宗教情怀,可能不算坏事。敬畏、谦卑、感恩,恰好是当代人缺少的东西。过去的老账不能忘,也要考虑进行“创造性转换”,可否把当年的自然神学改造一下为复兴博物学所用?中国的博物学并不涉及西方的自然神学,但类似的价值观照是有的,比如“天人合一”。这样的价值关怀是超越的,属于信仰层面,不可能在知性的层面严格论证。今日的博物学家,可以是也应当是有信仰的人,不能是给钱就做的人。

第三,达尔文的理论的确属于博物学成果,他和他的爷爷都是优秀的博物学家。达尔文的理论不宜称为“进化论”而宜称为“演化论”。这一理论的确属于博物层面的成果,是博物传统的成果。达尔文时代人们不可能知道演化的具体机制,那时没有孟德尔的豌豆实验,没有基因概念,没有发现遗传密码,不知道碱基对。但达尔文竟然猜出了生命演化的基本图景,这相当了不起。

作品简介:

本书是畅销百年的经典之作,与法布尔的《昆虫记》齐名。其之所以能够流芳至今,全是因为其文字与画作的出类拔萃。

作家朗贝尔的文字饱满流畅、富有激情,画家罗贝尔的画风温馨、唯美、诗意,二者珠联璧合,共同成就这部百年经典。

本书首次译为中文,译文生动流畅,读起来如行云流水,让人爱不释卷。

作者:欧仁·朗贝尔

翻译:高璐侯镌琳

标签:欧仁·朗贝尔飞鸟记瑞士科普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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