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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信仰

穆斯塔法和阿卜杜拉天一亮就起来了,做完晨祷,吃了早饭,然后就用电脑上网,查看电子邮件。确实,穆斯塔法收到了穆罕默德的来信,还转寄了一条一个名叫迭戈的人发来的消息,通知在当地时间上午十点半见面。他看完电子邮件,大部分都是美国人所谓的“垃圾邮件”,他知道这个词原来是一种午餐肉的商标名,现在用来表达这种意思似乎完全合适。九点刚过,两个都走出去了——是分别离开的——主要是去活动活动血脉,查看周围环境。他们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观察有没有盯梢,没发现异常。十点二十五分他们就来到了计划中约定的地点。

迭戈已经到了,在看报,穿着白色带蓝色条纹的衬衫。

“你是迭戈吗?”穆斯塔法和悦地问。

“你一定是米格尔。”接头的人笑着回答,并站起来握了握手。“请坐,”巴勃罗四下里望了望。没错,米格尔的一个随从坐在旁边点咖啡,像职业特工一样在放哨。“墨西哥城怎么样?”

“我没想到有这么大这么喧闹。”穆斯塔法转过头去,人行道上挤满了朝各个方向去的人们,“而且空气这么污浊。”

“确实成问题,山脉把污染都包在里面,需要大风才能吹净这儿的空气。来点咖啡?”

穆斯塔法点点头。巴勃罗朝侍者招了招手,举了举咖啡壶。路边的咖啡馆属于欧洲风格但不是很拥挤。有一半的桌子坐满了,人们一小群一小群地聚在一起,或为生意或为社交,聊聊天,打理打理自己的事。又一壶咖啡送来了,穆斯塔法倒上一杯,等着对方开口。

“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们所有的人都按要求来这儿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你希望什么时候?”巴勃罗问。

“最好今天下午,但这对你的安排来说,可能紧迫了点。”

“确实如此,明天怎么样?大约下午一点?”

“那太好了。”穆斯塔法惊喜地说,“过境安排得怎么样了?”

“我不会直接参与这事的,这你明白,你们会被送到边界,然后移交给一个专门负责安排人和货进入美国的人。你们必须要走六公里左右的路,天气暖和,但并不舒服。一旦进入美国,有人会开车将你们送到位于新墨西哥州圣达菲城外的一所安全的住宅里,在那儿你们可以租车或飞到最终的目的地。”

“武器呢?”

“你们需要的具体是哪些武器?”

“理想的话,想要AK-47自动步枪。”

巴勃罗立刻摇了摇头,“那些武器我们无法提供,但可以给你们乌兹和英格拉姆冲锋枪,九毫米超准确口径,每支枪配六个三十发的弹夹,全部装满子弹。”

“弹药再多点,”穆斯塔法立即说,“十二个弹夹,另外给每支枪多配三盒弹药。”

巴勃罗点点头,“这容易。”增加的这部分花费可能只有几千美元。这些武器和弹药可以在公开市场上买到。从技术上说,枪的源头或买主是可以追踪的,但只理论上讲是那样,实际操作就难说了。这些枪主要是英格拉姆冲锋枪,而不是更精确、更好的以色列乌兹冲锋枪,但这群人并不在意。谁知道呢?或许他们是因为信仰或宗教的原因反对使用犹太人制造的武器吧。“告诉我,你们有多少旅行费用?”

“我们每个人有五千美元的现金。”

“那只能用在一些小开销上,像食品、汽油之类,但其他事情你们需要用信用卡。美国人租车不收现金,买机票时也不行。”

“我们有信用卡,”穆斯塔法回答道,他和每个队员都有维萨卡,是巴林发行的,甚至是连号的,还都能从瑞士银行的账户上取款。账上超过五十万美元,足够他们使用了。

巴勃罗看见卡上的名字是约翰·彼德斯·史密斯。很好,设置这种名字的人就不会犯下明显使用中东人的名字的错误,只要这张卡不落入警察的手里,因为一旦警察问史密斯先生是从哪儿来的,那就露馅了。他希望这帮人已经学习了有关美国警察和他们习惯的资料。

“其他档案呢?”巴勃罗问。

“我们的护照是卡塔尔的,我们有国际驾驶证,说一口还可以的英语,看得懂地图,懂得美国法律。我们会遵守限速,谨慎驾驶。棒打出头鸟嘛,所以我们不会招人耳目的。”

“好吧,”巴勃罗说。看来他们已有所了解,有些人甚至都背过了。“记住,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失误是很容易犯的,美国是一个可以悠闲生活、随意流动的国家,但那儿的警察很能干,他们没盯上你,你就很安全。因此一定要避免引起他们的注意,一旦入了他们的眼,你们就注定全军覆没。”

“迭戈,我们不会失败的。”穆斯塔法保证说。

什么不会失败?巴勃罗想问但又没问。你们要杀死多少妇女儿童?但这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杀人是怯懦的做法,但他的“朋友们”的文化信条与他自己的截然不同。再说,这是做生意,他只需明白这点就行了。

跑上三英里,做些俯卧撑,喝点咖啡淡酒,这就是在弗吉尼亚南部的生活。

“布莱恩,你习惯带枪吗?”

“通常带一支M16自动步枪,另备五六个弹夹,还有手榴弹,这是基本装备,是吧,皮特。”

“我说的是随身武器。”

“带贝利塔M9手枪,我习惯这样。”

“有什么好处?”

“可以放在行李箱里,皮特,在联邦调查局匡蒂科基地我的成绩是专业级,不过,大多数同学都不错,没什么大不了。”

“你以前带着它四处跑吗?”

“你是说穿着便服的时候吗?不,不行。”

“那就开始习惯起来吧。”

“这合法吗?”布莱恩问。

“弗吉尼亚州准许携带枪支,只要你没有案底,联邦政府就会允许你秘密携带枪支。多米尼克,你怎么样?”

“我仍然是联邦侦探呢,皮特,不带上我的朋友,我就像感觉在大街上被剥光了一样。”

“带什么枪呢?”

“史密斯-韦森一〇七六式手枪,用十毫米的子弹,可连发。局里最近换了格洛克手枪,但我还是喜欢史密斯手枪。”哦,我没有在把手上刻下一个“V”字。他没有说出来,虽然他想到了这点。

“好的,你们离开训练营时,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带枪。只是为了习惯起来,布莱恩。”

“好吧,”布莱恩耸了耸肩,像背了六十五磅重的背包一样无奈。

除了萨利,当然还有很多人。杰克正在调查的总共有十一人,除了一个其余都来自中东,都做生意。惟一的欧洲人住在利雅得——沙特阿拉伯的首都,是个德国人,但改信伊斯兰教了,这也太奇怪了,所以值得对他进行电子监控。杰克在大学里德语学得不错,看得懂这家伙的电子邮件,但没发现太多的东西。很显然这家伙习惯过当地人的生活,甚至不喝啤酒,在他那帮沙特朋友中很受欢迎——关于伊斯兰教有一点是这样的:如果能够遵循伊斯兰教教条正确地祷告,他们是不会介意你的外貌的,本来这挺不错的,除了一点,那就是世界上大多数恐怖分子向麦加朝拜。这也不是伊斯兰教的错误,杰克心里想。在他自己出生的那个晚上,就有人试图将他杀死在他母亲的子宫里——他们就是天主教徒。狂热者就是狂热者,全世界都一样。一想到有人曾经试图谋杀他母亲,就足以让他拿起贝利塔四〇型手枪。他父亲,是的,他爸爸可以照顾自己,但他们枪杀妇女就是大大地越过了道德底线,这个底线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跨越一次,无回头路可言。

当然他一点也不记得了,那些恐怖分子都已见上帝去了——承蒙马里兰州的慨允——在他上一年级之前,他的父母也从未谈起过,不过他姐姐莎莉曾提过,她仍然会梦到那次的经历。他也想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是也会做这种梦。像这种事件会最终彻底遗忘吗?他曾看到历史频道的节目中讲,战斗的场面依然会出现在二战老兵的夜梦中,六十年都过去了,这些可怕的记忆依然挥之不去。

“托尼?”

“什么事,小杰克?”

“奥托·维伯这家伙有什么大案吗?他可像香草冰淇淋一样让人兴奋。”

“如果你是个坏蛋,难道你会在背上戴一个发光的记号或者会躲在草丛里吗?”

“与蟒蛇在一起,”小杰克接了一句,“我知道——我们在寻找蛛丝马迹。”

“像我说过的那样做。四位数的算术你懂来着。密切关注发展态势。没错,你要找的东西几乎根本无形可寻,知道吗?这正是这份工作的乐趣所在。无大碍的小瑕疵,大多都确实是无大碍,是小瑕疵。譬如他从网上下载色情图片,这并不因为他是恐怖分子,而只是因为他是个变态狂,这在大多数国家都不犯死罪。”

“我敢打赌在沙特就是死罪。”

“可能是吧,但我也打赌他们不会刻意追查这种情况。”

“我原以为他们都是清教徒。”

“在沙特,男人都压抑自己的性欲,但如果你真的与谁有了这种事情,那你就惹大麻烦了。沙特阿拉伯是个守法的地方,你可以把奔驰车泊在停车场,钥匙留在点火锁上,等你回来时车子仍旧安然无恙。而在盐湖城你就甭想了。”

“你这么干过?”杰克问。

“干过四次了。只要你待他们好,那儿的人会很友善,一旦在那儿交一个挚友,他会是你一生的朋友。但他们的规矩和我们的不同,破坏他们规矩的代价也会相当大。”

“那么奥托·维伯很遵守规矩了。”

威尔斯点点头,“没错,他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体制和宗教,等等。他们因此而喜欢他。宗教是他们的文化核心。一旦某人皈依了伊斯兰教,并按伊斯兰教规生活,那么他们的生活就有了意义。他们喜欢这样的状态,换作任何人都会这样。然而,我认为奥托并不是个恐怖分子。我们要找的人都是反社会的人,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能有。有些文化在他们尚小的时候就虏获了他们,改变他们——或者杀了他们,有些文化却不会。我们并不是像我们应该的那样把握好了文化,不过我认为沙特人可能是的。但是真正把握好了文化的人能够游弋于任何文化之中,其中有些人会利用信仰伪装自己。对心理变态者来说,伊斯兰教并不是一种信仰,但它可以被曲解,为他们所用,就像基督教一样。你上过心理课吗?”

“没有,倒希望上一上,”瑞安坦率地说。

“那就买些书看看,再请教懂行的人,听他们怎么回答,”威尔斯转过身去看电脑屏幕了。

该死,小杰克想,这活儿越干越糟了。他在想,他们期望自己多久才能拿出点有用的东西呢?一个月?一年?在这该死的反恐训练营什么成绩才是及格呢……

……当他真的拿出点有用的东西时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还是回到奥托·维伯这儿吧……

他们不能一整天都待在屋里,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穆斯塔法和阿卜杜拉在咖啡店简单吃了点午饭后就出去散步了。大约走了三个街区,他们发现了一座艺术博物馆,但进去之后就明白为何是免费参观的了。这是座现代艺术博物馆,里面的绘画、雕塑他们都看不懂。在里面逛了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画作在墨西哥肯定一钱不值。不过他们正好可以假装欣赏那些挂在墙上、放在地上的垃圾,以此掩饰得更好。

然后他们又逛回饭店。天气不错,对欧洲人来说过于暖和了,但对来访的阿拉伯人而言,则气候怡人,带点灰色的薄雾,明天他们会再次看到沙漠,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要对每晚在网络空间里传递的所有信息都进行搜索是不可能,甚至对后台雄实的政府机构也同样如此,所以国家安全局就用电脑程序对一些重点词句进行监控。一些已明身份或可疑的恐怖分子的电子地址都已确定几年了,这些要在网络服务器里进行监控。总之,这占用了大量的存储空间,导致了一些新的磁盘存储设备要用运输车不断地送到马里兰州的米德堡,在那儿它们被连到主机上,一旦目标人被确证,那么该人几个月前甚至几年前的电子邮件都会被搜出来。如果说这是猎鹰捉田鼠的游戏,一点都不过分。那些坏蛋当然知道有电脑程序在搜寻专门的词句,所以他们便改用自己的代称——这本身就又是一个陷阱,因为代称给人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这种伎俩,对于研究美国的敌人的思想有七十年经验的情报机构来说,是很容易识破的。

程序也有自身的局限性,如果大量使用信号情报就会暴露自己,导致追踪目标改变他们的破密方法,也危害到源程序;相反,如果使用过少就跟不用没什么区别。更糟的是,情报工作更偏向于后者而不是前者。新成立的国土安全部从理论上建立起了一个处理所有有危险嫌疑信息的中心,但这个新机构的规模从一开始运行就处于瘫痪境地,信息情报都在那儿,但要处理的信息数量太大,要找出一条可信的信息需要一堆处理器才行。

但老习惯根深蒂固,情报机构还是按部就班运行。不管这个超级机构是否凌驾于原有的官僚机构之上,部门之间还是互相通气,就像往常一样。他们总是品味着圈内人都知道的事实来欺骗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还希望就这么运作下去。

国家安全局和中央情报局交流的主要方式基本上是互问一句:这很有意思,你们认为呢?这是因为这两个机构有着不同的合作理念,所以说的不一样,想的也不一样。到目前为止,当他们行动时,行动也不一样。

但至少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没有分歧。总体上来看,中央情报局有更好的分析家,国家安全局更善于收集情报,当然都有例外的情况。在这两种情况下,真正有能力的人员互相之间都认识,大多数人都有共同语言。

第二天早上,两个机构间的电缆传输变得清晰了。米德堡一名高级分析家把消息传给了他在兰利的同行。这样就能保证这消息会被反恐训练营注意到。杰里·朗兹在早上一大堆电子邮件的最前面看到了这封信,然后就把它拿到第二天上午的会议上。

“‘我们这回狠狠地刺他们一下,’那个家伙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呢?”杰里·朗兹大声问。汤姆·戴维斯在纽约熬了个夜,他在摩根斯坦利和那些债券持有人开了个早餐会,生意上和工作上的事碰到一块确实让人懊恼。

“翻译准确吗?”格里·亨得利问。

“脚注里说这句话没问题,截听时清楚,没有干扰,在阿拉伯语里是句简单的话,没有什么特殊的歧异,”朗兹解释。

“发信人和收信人是谁?”亨得利接着问。

“发信的是个名叫法哈德的家伙,姓什么还不知道。我们知道这家伙,他是他们中层执行人员之一——安排计划,而不亲自上阵,基地设在巴林的某个地方,他只有坐在车上或公共场合,比如商场之类的地方才用手机,还没有关于他的详细情报。至于接收者,”贝尔接着说,“据说是个新人——更像是个老手,用了个新克隆的手机,是个模拟电话,所以没办法分离出他的声音波段来。”

“如此看来,他们正在策划一次行动……”亨得利说。

“看来是这样,”朗兹赞同说。“只是行动性质和地点还不知道。”

“唉,我们还狗屁不知,”亨得利拿起咖啡杯,深深地皱了皱眉头,“中情局打算怎么办呢?”

格兰杰接过话头,说:“没用的,格里,这是一个逻辑怪圈,如果他们采取了任何措施,譬如把危险级别升高,他们就是在拉响警报了。这样一来,他们又做得过火了,会产生相反的效果。除非他们能截获到行动内容和消息来源,否则没有人会拿它当回事的。如果他们真能截获,那么我们也会防患于未然。”

“如果他们不发出警报,国会就会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议员们更擅长找出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毫无成效的叫嚣是他们的政治食粮。因此中央情报局和其他机构还会继续查找那些打长途手机的人。这可是单调乏味、进展缓慢的侦破工作,但进展速度是那些没有耐性的政客所不能控制的——即使扔一大堆钱进去也不会改变多少,相反还会加倍挫伤那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

“于是他们就坐而论道,做些明知没用的事还——”

“——还等待奇迹的出现,”格兰杰附了老板一句。

当然,全美国的警署都处于戒备状态,但为什么戒备以及戒备什么,没有人晓得。警察总是寻找有着中东特征的面孔,进行盘查,他们几乎也对这种总是没有成效的干法感到厌烦了,而美国自由公民联盟已经对这种做法提出异议。有六起阿拉伯人开车而被拦截检查的纠纷案还悬在一些联邦地方法院,其中四个人是内科医生,两个看上去是无辜的学生。他们已和地方警官有过激烈的争辩,这些事件不论会导致什么样的判例法,也都是弊远大于利的,这正是山姆·格兰杰说的逻辑怪圈。

亨得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相信半打的政府部门花费了财力人力,应该会有回报的,会有用的。“我们能做些什么?”他问。

“保持警觉,一旦发现异常就报警,”格兰杰答道,“除非你随身带有枪。”

“打死那些可能正在上公民资格课的无辜的小丑吗,”贝尔接过话来,“没必要惹这麻烦。”

我真该就待在议会里,亨得利心里想,至少成为问题的一部分也是令人欣慰的,时而发泄发泄坏脾气是有好处的;然而在这儿,大喊大叫则完全没有作用,相反还会影响人们的士气。

“那我们就把自己当成普通市民算了,”老板最后发话了,几个高级职员点头同意后就各自去干手头剩余的活了。快下班时,亨得利问朗兹那个新来的小家伙干得如何。

“他很聪明,问了不少的问题,我让他查看那些已确定的或被怀疑的对象,关注他们大笔资金的流向。”

“如果他能忍受这种活,真是谢天谢地。”贝尔说,“那活儿会让人发疯的。”

“耐心是种美德,”格里评论说,“有这种美德可不容易。”

“让我们的人对这些拦截到的情报保持警觉吗?”

“最好那样。”贝尔回答。

“好吧!”格兰杰对所有人说。

“该死。”过了十五分钟后,杰克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可能在明天或者下周搞清楚,也可能永远都搞不清楚,”威尔斯回答。

“法哈德……我知道这个名字……”杰克转向电脑,调出一些文件,“是的,他就是在巴林的那个家伙,当地的警察怎么还没弄到他的资料呢?”

“他们还不知道他呢,追踪他目前还是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任务,或许兰利会看看能不能弄到关于他的更多的信息。”

“他们跟联邦调查局一样配合警察吗?”

“事实上不是,训练内容不同,但这并不影响一个正常人会做——”

小瑞安打断了他的话,“狗屁,看透人的心思是警察擅长的事,是必须的技能,还要学会如何询问。”

“谁给你讲的?”威尔斯问。

“迈克·布伦南,我的保镖,他教了我好多。”

“是的,一名好间谍也要会看透人的心思。他们得靠这个。”

“或许是,但如果你想集中眼力,你可以和我妈妈谈谈;要集中耳力,那就得找别人了。”

“是的,或许是这样。现在,查一下我们的朋友法哈德。”

杰克又转向电脑屏幕,把拦截的对话倒回到第一段。然后他有所领悟,又倒到开头。他之前就注意到了:“他为什么不换电话?”

“或许他懒得换,这些家伙很精明,但也有盲点,已经养成习惯了。他们很聪明,但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不像接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比如克格勃。”

国家安全局在巴林设有大量的秘密窃听处,遍布美国使馆,还有美国海军战舰常规基地作为补充,但在那种环境里却不认为是种电子威胁。国家安全局的队伍经常在战舰上巡游,甚至窃听人们在海边用手机打的电话。

“这家伙很肮脏。”一分钟后杰克说道,“这是个坏蛋,确定无疑。”

“他可是个很好的晴雨表,我们发现他说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所以应该有人去抓获他。”

“兰利的人在考虑这事。”

“巴林的窃听站有多大?”

“有六个人,一名站长,两名专业特工,其他三个职员管信号和其他事务。”

“就这些人?在那儿?只几个人?”

“是这样,”威尔斯肯定地说。

“该死,过去我问过爸爸这件事,他总是耸耸肩,嘟囔几句。”

“他努力想给中央情报局留更多的资金和人员。但国会并不总是通融。”

“我们试过找到他吗?你知道的,就是跟他‘谈话’?”

“最近没有。”

“为什么?”

“人力问题,”威尔斯简单地回答道。“雇人就会引出一大堆事情,他们都希望得到报酬,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为什么中央情报局不请当地警察把他挖出来呢?巴林是友善的国家。”

“友善,但不是奴仆。他们也有自己关于人权的看法。跟我们的可不一样。再说你不能因为一个家伙知道什么和想什么就把他抓来,只能凭他干的是什么。而你也知道,我们还不清楚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事。”

“那只好放长线了。”

“中央情报局只有两名外勤特工,又如何去做到这一点呢?”威尔斯问。

“天哪!”

“欢迎你回到现实中来,小鬼。”情报局本来早就应该招收些密探,或者巴林的警察也行,来帮助完成这些任务,但他们一直都没做。当然站长可以请求派更多人手,但兰利缺少说阿拉伯语并有阿拉伯人相貌的特工,他们大都去了情况明显更复杂的地区。

见面按计划进行。有三辆车,每辆车都有一个司机,他们几乎不开口,开口就讲西班牙语。坐在车上挺愉快的,隐隐有想家的感觉。司机很谨慎,既不开快车也不做任何引起注意的事,只是靠右行驶。几乎所有阿拉伯人都抽烟,但不抽美国烟,如万宝路牌的。穆斯塔法也抽烟,寻思着——如同他前面的穆罕默德一样——真主对吸烟做过什么评论。或许不会说赞成的话,但真主没作过评论,不是吗?因此,穆斯塔法就可以想抽多少就抽多少。至于对健康的危害问题毕竟是个遥远的担心。他只希望再活四到五天,如果事情按照计划进展的话,可能会活得长一点。

他本以为兄弟们会兴奋地交谈,但却没有。几乎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乡野,穿过这片他们知之甚少也不想知道更多的大地。

“好,布莱恩,这是你的准携证。”皮特·亚历山大递给他。

这就像第二张驾驶证,他把它放进钱包。“这么说,我现在带枪上街是合法的了?”

“实际没有警察会去管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带把手枪,不管是藏在身上还是露在外面,但最好还是循规蹈矩,认真点。你携带的是贝利塔手枪吗?”

“我习惯带这个,十五发子弹可保证安全,我应该把它放哪儿呢?”

“用这个吧,奥尔多,”多米尼克说着,举起他的随身小包。那看上去像个装钱的腰带,或者是一种女士比男士用得多的腰包,拉一下带子就打开了,露出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夹。“很多特工都用这个,这比挂在屁股上的手枪皮套舒服。那种手枪皮套在长途旅行时会顶伤肾的。”

说话时,布莱恩已把枪装入他的武装带里,“今天去哪儿,皮特?”

“购物中心,进行更多的跟踪训练。”

“好极了,”布莱恩回答,“为什么你不吃隐形药丸呢?”

“因为威尔斯没把配方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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