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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追赶的骏马

礼拜天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休息的日子,在反恐训练营也是如此,除了那些负责安全的人员以外。格里·亨得利相信,上帝也许会认为一周工作七天决不会增加百分之十六点六七的效率,反而由于缺少自由运动或休息,使大脑变迟钝。

当然,今天的情况不同。今天他们将首次策划真正的暗中行动。反恐训练营运作了十九个月,这段时间大多用来建立他们从事贸易和套利生意的假身份。他的部门主任乘坐美国高速列车多次往返纽约去会见他们的生意伙伴,尽管那个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回想起来速度还是挺快的,他们已经在资金管理方面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当然,他们几乎不向外界透露他们的真正结果,如对货币问题和几个精心挑选的股票问题的思考,有时,利用内幕消息进行交易,甚至那些公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股票要涨了。保守秘密是他们的总体目标,但由于反恐训练营必须依靠自己生存,必须创造实实在在的收入。二战时,美国安排了一些律师进行暗中行动,而英国人则安排银行家开展行动。两者都被证明可以很好地蒙骗别人……以及杀人。亨得利边喝咖啡边想,他们也必须采取类似的手法。

他看了一下其他的人:杰里·朗兹,战略计划部主任;山姆·格兰杰,行动部主任。在这座大楼还没有竣工之前,他们三个就在设想这个世界的样子,思考一些屋角如何最好地修圆。里克·贝尔也在这里,他的首席分析师,工作日用来对国家安全局和中央情报局之间传递的信息进行分类,并试图从没有关联的信息洪流中发现含义——当然,这得到了兰利、米德堡和其他这类地方的三万五千名分析员的协助。同所有高级分析员一样,他也喜欢在行动部这片天地里面寻找乐趣,这实际上是可能的,因为反恐训练营很小,不会被自己的官僚主义毁坏。他和亨得利担心也许不会永远都这样,两个人都确定,不能建造任何庞大的行政体系。

就他们所知,他们的机构是圈子里惟一的一个。而且建立方式是如此奇特,以至于两三个月就可以从地球上抹掉。由于亨得利协会没有邀请外部投资者,他们的公众形象十分低调,没人能发现他们的图谋。无论如何,他们所在的这个领域不会作广告宣传的。在这样一个圈子,大家都做着同样的事情,隐蔽起来很容易,没有人去揭发别人,除非是被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而反恐训练营是不会去刺别人的,至少不会拿钱去刺。

“那么,”亨得利开始问话了,“我们准备就绪了吗?”

“是的,”朗兹代格兰杰作答。山姆持重地点了一下头并笑了笑。

“我们已准备就绪,”格兰杰郑重宣布,“我们的两个小伙子以我们从未预料的方式得到了他们的踢马刺。”

“他们自己赢得了,没错,”贝尔表示赞同,“瑞安这个小伙子找出了很好的首个目标,就是萨利这小子。礼拜五的事件引起了大量的信息交流,出现了很多欢呼喝彩的人,这里面很多人属于组织者和后备队,即使我们不小心干错了其中一个也不会有很大的损失。我已经把首批四个都列好了。那么,山姆,对于怎样处置他们,你有什么高见没有?”

这是戴维斯的暗示,“我们将用火力进行侦察,干掉一两个之后看反应,如果有什么反应的话,我们可以从中得到启示。我同意你们的看法,萨利先生作为第一个靶子很有利。问题是,除掉他是采取公开的手段呢还是秘密的手段?”

“怎么说,”亨得利命令他说下去。

“哦,如果有人发现他死在大街上,这是一回事。如果他带着他父亲的钱消失了,留下一张条子说他想歇手不干了,这又是另一回事,”山姆解释说。

“绑架吗?这太危险了。”伦敦大都会的警察把绑架的比率控制在最低限度,哪怕是百分之百的小心谨慎的绑架也难以逃过。所以这是一步险棋,尤其是在一开始就这样做。

“噢,我们可以雇一个演员,化好妆,让他飞到纽约,然后让他消失。实际上,我们是把尸体处理掉,把钱收起来。里克,他运作的资金有多少?”

“直接运作吗?超过三亿美元。”

“在公司的金库里,这笔数目还是很大的,”山姆估算了一下。“他父亲不会因此受到很大的影响吧?”

“他老子的钱——总数吗?少说也有三十亿美元,”贝尔回答,“他会觉得可惜,但不至于使他破产。就他对他儿子的评价来看,对我们的行动倒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他作了一个假设。

“我并不十分主张这个行动,但可以把它作为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格兰杰最后说。

当然,以前也讨论过这个话题。这种行动太招摇了,容易引起外界注意。三亿美元不成问题,这不会让反恐训练营在巴哈马或列支登士敦银行的账户看上去有什么异常。在有电话线的地方都可以藏钱。现在的钱不过是一些电子数目罢了,不是金砖。

亨得利感到有些诧异,山姆这么快就提出这个话题。也许他想听听同事的意见吧。要结束萨利的性命这个想法他们没什么受不了的,但要同时从他身上弄钱的话,情况会大不一样。亨得利的结论是,人的良心有时是很有意思的事。

“我们暂时不谈这个。我们要击中目标的话,有多困难?”亨得利问。

“就里克·帕斯特纳克提供给我们的那些东西来说吗?如同小孩玩游戏那样简单,只要我们的人不把事情完全搞砸。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像一个傻瓜走错了路而已,”格兰杰告诉他们。

“要是我们的人把钢笔掉在地上呢?”朗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一支笔而已,你可以用来写字。世界上任何警察也不会注意的,”格兰杰很有把握地回答,随即从口袋掏出一支。“这支还未启用,”他说。

有关情况已经向他们作过简单介绍了。从外表看,这不过是一支昂贵的镀金钢笔,弹力夹子上镶嵌着宝石。按一下弹力夹子,拧掉笔尖套子,这支笔就变成了一个带有致命成分的皮下注射器。在十五到二十秒钟之内受害者就会瘫痪,三分钟就会死去,无药可救,只在身体里留下一个短暂的记号。笔在会议桌上传看,所有这些执行官员都触摸笔尖,模拟用笔来刺戳,很多人如同是在用冰锥,不过,朗兹是把它当作一把短剑在试。

“用来演习一下会很好,”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这里有人自愿当实验对象吗?”格兰杰问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点头。房间里的气氛他并不觉得奇怪。是该冷静片刻了,这种情形就如同一个办理人身保险的人签完字时的感觉一样,这种东西只有等你死的时候才有价值,这样一想,大家便笑不出来了。

“让他们一起飞往伦敦吗?”亨得利问。

“对。”格兰杰点点头,他的声音又回到了那种正式口吻。“我们让他们去侦察目标,然后选择时机下手。”

“等在一边看结果吗?”朗兹婉转地问。

“是的。然后他们会飞向下一个目标。整个行动应该在一周之内可以完成。然后我们让他们飞回家等候事态进一步发展。如果有人在他死后动他的资金,我们也有可能知道,对不对?”

“我们应该知道,”贝尔肯定地说,“如果有人偷他的钱,我们就会知道偷到哪里去了。”

“好极了,”格兰杰说。毕竟,这就是“火力侦察”的含义。

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长了,双胞胎兄弟这么想。他们住在当地假日酒店两个挨着的房间。周日下午,他们和一个客人看电视。

“你们的妈妈还好吗?”杰克问。

“还好,她在帮当地的一些学校做事——都是些教区学校。比老师助手做的更多一些,但也不是真的教书。爸爸在忙一个新的项目——好像是波音公司回过头来研发一种超音速飞机。爸爸说,除非华盛顿投入一大笔钱,否则他们可能永远都研制不出来,但协和式客机退役之后,人们又在考虑这事了,波音总喜欢让他们的工程师忙个不停。他们一想到欧洲的空中客车公司,就有些紧张,如果法国人也开始野心勃勃地研发新一代客机,他们可不想落后。”

“军方怎么看待新一代飞机?”杰克问布莱恩。

“军方忙自己的事,表弟,他们只知道按部就班,忙着准备可能到来的下一场战争。”

“你去阿富汗的时候爸爸很担心。”

“那里令人兴奋。那里的人很坚韧,都不笨,但他们的训练没有那么好,所以,我们和他们打仗就胜利了。当我们看到情况不对头的时候,我们就叫空中力量来援助,他们通常能把事情处理好。”

“你们有多少空中力量?”

“多少?带了一些。虽然不够,但还是有一些的。‘绿色贝雷帽’首先开进去,阿富汗人得到了教训,他们发现硬拼对他们是不利的。我们多数时候都是追踪和搜寻,为大部队找到攻击目标。我们带了一个中央情报局的人和一个通信情报探测队。那帮坏蛋太喜欢用无线电了。我们发现目标之后就会向前推进一英里左右进行查看,如果发觉有足够的价值,我们就会呼叫空中力量进行猛烈打击,场面非常吓人。”布莱恩作了一下总结。

“我相信。”杰克砰的一声打开了一听啤酒。

“萨利这小子是不是和一个叫露萨莉·帕克的女朋友在一起?”多米尼克问。和大多数警察一样,他也很擅长记名字,“你说过他为这次恐怖袭击喝彩不已?”

“是的,”杰克回他的话,“认为他们很出色。”

“谁是啦啦队长?”

“他发电子邮件的同伙。英国人在他的话机里装了窃听器,至于那些电子邮件——唉,我说过,不向你们透露电子邮件的事。欧洲那些电话系统一点也不是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安全——我是说,人人都知道,移动电话通话可以被截获,但那里的警察可以截获我们这里无法截获的情报。尤其是英国人,常常通过电话窃听追踪爱尔兰共和军。我听说其他欧洲国家电话窃听更为自由。”

“是这样的,”多米尼克肯定了他的话,“在联邦调查局学院的时候,国家级的学院项目里面有这样的内容——就像是警察的博士课程一样。这么说,萨利这家伙喜欢干那些狗杂种所做的事,对吧?”

“比如说他的队伍赢了超级碗杯赛。”杰克马上接过话。

“他资助他们吗?”布莱恩问。

“没错。”

“有意思,”问题一经解答,布莱恩就没什么说的了。

他本来还可以再待一个晚上,但由于上午还有事情要办,他只好驾着他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回伦敦。车内饰是深灰色的,手工制造的十二缸引擎输出的功率有四百六十马力,让车以每小时一百英里的速度在M4公路上向东行驶。这辆车比女人更有吸引力。很遗憾露莎莉没有和他在一起,不过——他看了一眼他的同伴——曼蒂,她还比较讨人喜欢,可以帮他暖暖被窝,只是太瘦了一点,不太合乎他一贯的口味。如果她再多长点肉就好了,不过欧洲流行的时尚却不是以胖为美。对女人的体形品头评足的人一定是好男色者,他们都希望女人看起来像年轻的小伙子。萨利想,他们真是不可理喻,纯粹是不可理喻。

但是曼蒂比露莎莉更喜欢坐他的车。遗憾的是,露莎莉很害怕开快车,不那么相信他的驾驶技术。他希望可以把车子开回国——当然,是用飞机运过去。他哥哥也有一辆跑车,但是汽车商告诉他,他这辆四轮“火箭”速度可达每小时三百多公里——也就是每小时一百九十六英里——英国也有一些很好的平整笔直的路。他有一个表兄在沙特皇家空军开飓风式战斗机,但这辆车是他自己的,这就是区别所在。不幸的是,英国警察不会让他随心所欲地飙车——再开一张罚单他的驾照就会被没收,真是扫兴——不过在他的国家这不成问题。当他领略这辆车的实际性能之后,他会把它开回到盖特威克并用来刺激女人,这和开车一样好玩。曼蒂显然感到很兴奋。他得给她买个漂亮的路易·威登皮包,明天派人送到她公寓去。在女人面前大方一点无妨,要让露莎莉明白,她是有竞争对手的。

他以交通状况和警察所能允许的最快速度将车子开到城里,飞驶过哈洛兹百货公司,穿过汽车隧道,经过威灵顿公爵寓所,然后向右拐上可胜街,再向左开到了伯克利广场。他打了一下车灯,示意他雇的看管停车位置的人协助他把车子正好停到他那座褐砂石建的三层楼联排别墅。他以欧洲人的绅士风度,从车子里出来,过去帮曼蒂打开车门,殷切地伴着她走上台阶,到一扇很大的橡树做的前门跟前,微笑着帮她开门。几分钟之后,她会为他打开另一扇更奇妙的门。

“小狗日的回来了,”恩内斯特说,一边在他的写字本上准确地记下了时间。安全部门的两个官员待在一辆英国电信的车子上,停在五十码开外。他们已经等了大约两个小时。这个年轻的沙特人很狂,开车就好像赛车手吉米·克拉克转世。

“我想他这个周末比我们过得好多了,”皮特表示赞同他的想法,然后转身按下按钮,启动了佐治亚联排别墅里的各种电话搭线窃听装置。这里面包括三个摄像机,突防组的人每三天来取出录像带。“小狗杂种精力还挺充沛的。”

“也许他用了伟哥,”恩内斯特有些嫉妒地说。

“他一定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恩尼,我的伙计。这得花掉相当于我们两个礼拜的薪水。她对于将要得到的报酬肯定会由衷地感谢的。”

“这个小狗日的,”恩内斯特酸溜溜地说。

“她是瘦了点,但也不是特别瘦,伙计。”皮特自己笑了个够。他们都知道曼蒂·戴维斯是怎样找她的嫖客要价,就像所有的男人一样,他们虽然都轻视她,但都想知道她会耍一些什么样的手腕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作为反情报官员,他们可不像饱经风霜的警察那样同情那些相对来说不太老练但也得谋生的女人。前半夜的要价是七百五十英镑,整晚的话是两千英镑,至于一个周末是多少,就没人问过了。

他们两个都带上耳机,检查麦克风,同时变换频道以跟踪他们在屋里的情况。

“他是个没耐心的家伙,”恩内斯特说,“她会不会再待一个晚上呢?”

“我敢打赌她不会的,恩尼。接下来他也许会打电话,我们也许可以从这个杂种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讨厌的中东人,”恩内斯特嘟哝了一句,他的同伴也是一样的心情。他们俩都觉得曼蒂比露莎莉要漂亮,配一个政府大臣是可以的。

他们的判断正确。曼蒂·戴维斯上午十点二十三分离开,临走之前在门口停下来和他吻别,并且朝他笑了笑,她的微笑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最后她才下山走到伯克利大街,然后朝皮卡迪利大街走去,在皮卡迪利和斯特拉顿街的拐角处她并没有从博姿药店往右拐去地铁站,而是拦了一辆的士去市中心的新苏格兰场。在那里她将向一名年轻友好的警探汇报情况,她相当喜欢这名警探,尽管她干那一行太老练了,不会把生意和娱乐混为一谈。乌达是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也很慷慨,不过,如果说他们俩当中谁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抱有幻想的话,那一定是他而不是她。

发光二极管显示器上面闪现了一些数字,这些数字在他们的手提电脑里面保存下来了并记录了时间——他们这里有两台,在泰晤士院至少还有一台。萨利的每个电话上面都装了一个显示器,记录他打出的所有电话。同样打进的电话也由一个类似的装置做了记录,同时有三卷磁带录下了他们所说的每句话。这个电话是一个海外长途,拨的是对方的移动电话。

“他在给他的朋友穆罕默德打电话,”皮特说,“我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我敢说,他肯定会讲上至少十分钟这个周末他的奇遇。”

“是的,他很喜欢聊,”皮特同意这个看法。

“她是瘦了一点,但她是个相当熟练的妓女,我的伙计。对于那些不信教的女人,我总是有办法哄她们的,”萨利自信地对他的同伴说。曼蒂和露莎莉的确都很喜欢他。这一点他一直吃得准。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乌达,”穆罕默德从巴黎的那一头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我们该谈正事了。”

“随你吧,伙计。”

“美国那边的行动干得很漂亮。”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战果如何?”

“八十三人死亡,一百四十三人受伤。本来还可以再多一点的,但是其中一组出了点纰漏。更重要的是,新闻报道遍布了每个角落。今天的电视报道都是关于我们的神圣殉道士和他们的袭击。”

“实在是太妙了。为了安拉进行的狠狠一击。”

“没错。我现在需要点钱打进我的账户。”

“要多少?”

“眼下十万英镑应该够了。”

“我在上午十点以前可以帮你办好。”事实上,他还可以提前一两个小时办好,但他想在第二天早上睡个懒觉,因为曼蒂把他弄得筋疲力尽。他现在正躺在床上,喝着法国葡萄酒,一边还抽着烟,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他想看天空电视台的整点新闻。“就这些吗?”

“眼下只需要这么多。”

“会帮你办好的,”他对穆罕默德说。

“太好了。晚安,乌达。”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现在不行,我们得谨慎行事,”穆罕默德提醒他。使用行动电话有危险性。他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叹息。

“听你的。晚安。”两个人都挂掉了电话。

“萨默塞特那个地方的酒吧很不错——我是说那家叫蓝波的,”曼蒂说,“吃的东西还比较有档次。礼拜五晚上乌达点的是火鸡,要了两品脱啤酒。昨晚我们是在对面一个酒店的餐厅里吃的,名叫果园。他要的烤里脊牛排,我点的太平洋油鲽。礼拜六下午我们去逛了一下街。实际上他是不大喜欢外出的,大多数的时候他只想待在床上。”那名机敏的警探一边做记录一边把这些都录了音,旁边还有一个警察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他们俩尽量和她一样保持冷静。

“他有没有说什么?谈到电视或报上的新闻没有?”

“他看了电视新闻,但他一句话也没说。我说这太可怕了,那些屠杀,可他只不过哼了一声。尽管他对我一直不错,但也许是最冷血的家伙。我们还没有发生过冲突,”她对他们讲,她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他们,眼光里充满了妩媚。

这两名警员很难说这是她的职业特性。她长得像个时装模特,尽管她五英尺一英寸的身高是太矮了点。她的样子甜美,这点对她来说倒是很有利。可她的内心是冷冰冰的。真是有点令人悲哀,不过这可不是他们关心的范围。

“他打过电话吗?”

她摇摇头,“一个也没打。这个周末他没带移动电话在身上。他对我说他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这个周末不会有人来和我分享他。这是最重要的一点,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她又想起点什么,接着说:“他现在洗澡的次数比原来多了。这两天我都让他洗澡了,他一点都没抱怨。噢,他洗澡的时候我帮忙了的。我和他一起淋浴。”她给了他们一个卖俏的微笑。这次面谈就这样结束了。

“谢谢你,戴维斯小姐。你对我们一直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尽我的微薄之力罢了。你们是不是认为他是恐怖分子什么的?”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如果你有危险,我们会及时提醒你的。”

曼蒂从她的路易·威登手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刀刃五英寸长。她随身带这种东西是违法的,可她干这一行的,身上不带点防身的家伙也不行,警察们对她表示理解。他们想她应该知道怎么用。“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很有信心地对他们俩说,“但乌达可不会保护自己。他的确是个绅士。干我这行的有一件事就是读懂男人。他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演一个血腥的人,但他不是危险的那种男人。他玩的是钱而不是枪。”

两名警察都认真地把她这句话记在心上。她说得对——如果说妓女有什么方面最擅长的话,那就是读懂男人。如果她们这方面不行的话,那么她们往往不到二十岁就会死掉了。

曼蒂打的回家后,两名政治保安处的警探把她提供的情况记录好,用电子邮件发给泰晤士院,这些内容被英国保安处记载在这位年轻的阿拉伯人的档案里。

布莱恩和多米尼克早上八点准时到达反恐训练营。他们新发的安全出入证使他们得以乘电梯直接到顶楼,他们坐在这里喝咖啡等了格里·亨得利半个小时。他一出现,他们俩都笔直地站了起来,尤其是布莱恩。

“早上好,”前任参议员一边走过去一边打招呼,接着他停下脚步,“我认为你们可能想先和山姆·格兰杰谈谈吧。里克·帕斯特纳克九点一刻左右到这里。山姆随时会到。我现在想整理一下我的办公资料,没问题吧?”

“没有,长官,”布莱恩让他宽心。真是,咖啡味道还不算坏。

两分钟后,格兰杰从电梯里出来。“嗨,小伙子们,跟我来。”他们跟着过去。

格兰杰的办公室没有亨得利的大,但也不像一个新兵的那么小。他指了一下两张客人坐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一边把他的外套挂起来。

“你们多久可以接受任务?”

“今天怎么样?”多米尼克反过来问他。

格兰杰笑了笑,过分急切的人令他担心。不过,三天前……也许急切不是一件那么坏的事。

“有什么计划吗?”布莱恩问。

“是的。我们整个周末都在忙这个计划。”格兰杰又把他的行动理念提出来了:火力侦察。

“言之有理,”布莱恩说,“我们在哪里开始行动呢?”

“也许在大街上。我不会教你们怎样去完成任务。我只告诉你们需要做的事,怎么去做由你们自己决定。现在,你们第一个目标所在的位置以及他的习惯我们有详细的介绍。接下来是如何正确识别出目标并决定怎样下手。”

下手,多米尼克想了想,如同电影《教父》里的指示。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干掉他?”

“他叫乌达·本·萨利,二十六岁,住在伦敦。”

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有点开心。“我早该想到的,”多米尼克说,“杰克和我们说到过他。他主要是运作资本,还喜欢妓女,对吧?”

格兰杰打开刚进来时拿在手上的档案并递给他们,“这是萨利和他的两个女朋友的照片。这一张是他在伦敦的住宅。这一张拍的是他在他自己的车子里面。”

“是一辆阿斯顿马丁,”多米尼克说,“轮子很好。”

“他在金融区工作,在劳埃德保险大楼有一间办公室。”他又给他们看了一些照片,“有一个比较复杂的情况,经常有人盯梢他。安全部门的——军情五处的人——在盯梢他,但他们好像委派了一个新手,而且只有一个。因此,你们动手的时候要留意。”

“我们不用枪吧?”布莱恩问。

“不用,我们有比枪更好的东西。不发出声音,有效而隐蔽。里克·帕斯特纳克来了你们就会看到。这次行动不使用枪支。欧洲国家不大喜欢用枪,赤手空拳又太危险。这种办法就是要使你们的目标看起来像是心脏病发作。”

“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呢?”多米尼克问。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里克。他知道详情。”

“我们用什么东西输送药物呢?”

“一个如同这样的东西。”格兰杰拉开抽屉,拿出一支“安全”的蓝色钢笔。他递过来并讲解如何使用。

“妙,”布莱恩说,“就是在他的屁股上面这么捅一下?”

“说得很对。输送的药物量是七毫克——这种药物名叫琥珀酰胆碱——就这么一点足以完成你们的使命。然后你们的对象就会倒下去,几分钟之后就会出现脑死亡,整个死亡过程不到十分钟。”

“医疗救护呢?假如正好在街对面有一辆救护车呢?”

“里克说那也无济于事,除非他已经躺在手术室,旁边站着医生等着给他动手术。”

“这还差不多。”布莱恩把他的第一个目标的照片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但他眼前是小戴维·普伦蒂斯的影子,“真倒霉,伙计。”

“我看我们的朋友这个周末过得挺不错的,”杰克在电脑上这样写下来。这天的汇报包括曼蒂·戴维斯小姐的照片,并附上她和大都会警察局政治保安处的会谈录音。“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要价也不便宜,”坐在工作站前的威尔斯说了一句。

“萨利还可以活多长时间?”杰克问他。

“杰克,你最好别想这个问题,”威尔斯警告他。

“因为这两个执行任务的人不是别人——真见鬼,他们是我的表兄弟。”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们知道的情况越少,我们的麻烦也越少,就是这么回事。”他强调说。

“话虽这样说,伙计,”杰克说,“不管我多么同情那个蠢货,但当他鼓励并资助那些持枪的人的时候,我的同情感就荡然无存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逾越的界线。”

“是的,杰克,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别走得太远了。”

小杰克·瑞安考虑了一会。他想当刺客吗?也许不,但有些人的确该杀,其中乌达·本·萨利就是一个。如果他的表兄弟干掉他的话,那也是替天行道——或者是为他们的国家做了件有利的事,照他从小所受的教育来看,这是一回事。

“那么快吗,医生?”多米尼克问。

帕斯特纳克点点头,“的确有这么快。”

“那么可靠吗?”布莱恩接着问。

“五毫克足够了。这支笔可以输入七毫克。如果有人能够幸存的话,那简直是奇迹。不幸的是,这种死亡是非常难受的,但没办法。我是说我们也可以用腊肠毒菌毒素——一种很快奏效的神经毒素——但它会在血液里留下残渣,在毒理学验尸的时候会显示出来。而琥珀酰胆碱的新陈代谢则非常好。如果有人能查出来的话,那又会是一个奇迹,除非病理学家准确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但这是不大可能的。”

“再说说有多快?”

“二十到三十秒钟,这要看你靠主血管多近,接着药物就会导致全身瘫痪。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他的隔膜也动不了,因此肺部不会有氧,不能呼吸。他的心脏可能会继续跳动,但由于它是耗氧最多的器官,几秒钟之后心脏就会出现局部缺血——这就是说,如果没有氧供应,心脏组织就会缺氧而开始死亡。痛苦是剧烈的。一般说来,每个人的体内都存有一定的氧。至于多少就得看个人的体质——身材矮胖的人要比身材苗条的人存氧量少。不管怎么样,心脏居第一位。它会竭尽全力继续跳动,但这样会使疼痛加剧。三到六分钟之后就会出现脑死亡。这时候,他就只能听到声音而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会看不见呢?”布莱恩问。

“因为他的眼皮可能睁不开了。这时已经是全身瘫痪。所以,他只能非常痛苦地躺在那里,丝毫不能动弹,而他的心脏在竭力提供没有充氧的血液,直到脑细胞缺氧而死亡。到这一步,从理论上讲,身体还可以保持存活状态——因为肌肉细胞没有氧也可以存活更长的时间——但脑部已经死亡了。这虽然没有给他头部一颗子弹结果来得更直接,但这种方法既不发声,也不会留下把柄。当脑细胞死亡的时候,它们会产生酶,而酶也可能是心脏病发作的时候产生的。因此,不管病理学家怎样验尸,他们也会认为是‘心脏病突发’,或‘神经病发作’而死——脑瘤会导致神经病发作——也许他们会剖开大脑去找这个瘤子。但血液检测的结果一出来,酶测试就会显示是‘心脏病发作’,这样就成定论了。血液检测的时候显示不出琥珀酰胆碱,因为它即使在人死后还在进行新陈代谢。他们会断定为严重的突发性心脏病,因为这种病例每天都在发生。他们会排除血来检查胆固醇和一些别的危险因素,但可以确信的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天哪,”多米尼克吸了一口气,“医生,你是怎么进入这一行的?”

“我弟弟是坎特·菲茨杰拉德证券公司的副总裁,”他只回答了这句话。

“那么说,我们用这种笔的时候得非常小心翼翼啦?”布莱恩说。医生提供的理由已经够充分的了。

“我会这样做的,”帕斯特纳克给他们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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