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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号02号——岛津谦太

Burberry的雨伞。

因为那件事,现在在路上看到那种图案的伞,仍会一阵心惊。

老师和其他班的学生常说二班的男生很幼稚。

升学班或许因为学生之间学力相等,所以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不良学生。都是群不会精打细算、脸皮薄的天真男生——不管在好或坏的意义上,他们都被这样评断。比起谈论女生或说某人的坏话,话题的中心更偏向漫画或电玩,要不然就是考试。当成一种游戏,偶尔也会聊到抽烟或喝酒。可是当时的他们班之所以能够维持健全的孩子气,是因为他们被允许用相同的口气去谈论这类话题,而没有高低之分吧。

实际上这也要看每个学生的类型。他们班也是有喜欢耍坏的男生的。可是上了高中以后,他们也变成熟了。已经没有必要透过贬低别人、瞧不起人来确立优势了。比方说,就连那个真崎修也是如此。

岛津谦太毫无疑问是那个班的中心人物。

如果是国中以前,真崎那种男生绝对不可能跟自己混在一块儿吧。可是真崎会找岛津说话,跟他互相挖苦,偶尔也会聊聊他的恋爱经验,非炫耀式的。“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岛津?”那口气,至少在言语上,感觉是对等的。

或许他们早在无意识之中明白了彼此的地位差距。可是有人来找他讨论恋爱问题,这让岛津觉得非常新鲜,也令他无比骄傲。证明他们已经是大人的孩子气与友谊。自己应该是受到他们喜爱的,无论是真崎,还是一年级的时候同班的清濑阳平。

也是在那个时候,岛津发现就算大胆地跟女生说话也没关系。

模拟考成绩名列前茅,国中是学生会的一员。岛津脑袋原本就不差,个性也相当积极。

由希、响子、聪美、贵惠、小铃——。

他可以跟这些女生说话,被允许触摸她们。

她们并不讨厌他这样,态度也很自然。不过座号相邻的里见纱江子,那张阴沉的脸上曾经浮现过不服气的表情,有时令岛津觉得可怕。他觉得脑筋聪明,但碰到男生就神经过敏的女生很麻烦。这种女生不习惯跟男生混在一起,明明没有男人缘,眼界却高得跟什么似的。

他有自觉。因为岛津自己也是这样,所以他很清楚。

‘你真的很外貌协会耶。’

清濑的调侃令他感到惬意。

当然,有些男生还是一样不敢跟女生说话,而岛津就看着这样的他们,再次确认自己的地位。我跟他们不一样。虽然没办法变成真崎或清濑,但没必要让自己沦落到他们那种地步。

不会受伤的安全范围。狭小的金鱼缸般,温暖甘甜的水中,所以,他以为忘了那种感觉。

二年级的夏天。一个雨天。

孩子气的他们,在中午的打扫时间,在教室里把抹布卷起来当球,拿扫把当球棒玩起打棒球。

岛津跟另一个叫矢口的,个性内向,跟女生也不太敢说话的同学两个人玩。

对方投球,岛津击球。扫把的柄太长,很难击中,他边咂舌边跑到教室角落去捡掉下来的抹布。

结果他在那儿发现了几把靠放在窗边的雨伞。长度拿来打球阳好。

他只是随便挑了一把。Burberry的雨伞,他只觉得应该是女生的,没有多想。

拿来代替扫把挥挥看,比刚才更容易瞄准多了。“好了,上吧!”他用玩笑的口气对矢口打信号。

击中了几次抹布球,开始觉得上手了的第几次时。

矢口投出来的球高高飞越空中。这如果是真的棒球,就会当成坏球放弃,但感觉勉强伸出去应该可以打中。

然而轻轻一跳,用力挥击的瞬间,岛津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了平衡,身体朝墙壁栽去。抹布球弹在教室角落的墙壁上,垂直掉落。

“矢口,拜托丢准一点嘛……”

他笑着重新站定,望向手中的伞,然后发现了,经刚才那一撞,伞身被撞得微弯了。

可是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如果自己不说,一定不会被发现。

他一瞬间做出了结论,转向矢口:“别玩了吧。”

当天放学后,状况丕变。

“这是谁弄的?”

教室后方传来声音。岛津若无其事地回头一看,只见隔壁班的吉田站在那里,手中抓着眼熟的格纹伞。

背脊紧张地挺直了,他就这样再也动弹不得。

“喂!”吉田重复说。

“是谁弄的?”

岛津看见也坐在教室的矢口跟他一样,脸朝着吉田,就这样僵掉了。

“吉田,没事啦,别这样。”

水上由希一脸苍白地抓住吉田的手臂阻止他。

由希——声音来到喉边。

跟女生说话时,岛津一向最看重的是反应好不好。喊她们的名字、和她们聊天的时候,可以开玩笑地摸摸她们的肩膀或手臂,同时又不会被她们拒绝,这令他开心。

他知道由希有男朋友。可是最不会拒绝他的声音,接受他、回应他的调侃的,就是由希。

原来那把伞是由希的吗?

如果事情继续闹大,他们拿抹布跟雨伞打棒球的事一定会被人提起。可能已经有几个人想到了。

他怎么会一直忘了这种感觉?

随着后悔,他如此痛苦地想起。吉田是个凶狠型的男生,将来也不准备升学。国中以前经历过好几次的某种感觉。暴力能够制服一切的情境,面对那种暴力,他们拥有的“正确的”话语毫无招架之力的事实。

这时,由希的眼睛转向了岛津。

那一瞬间,他明白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脖子以上,仿佛胃被揪紧了。情急之下他想要逃离那里,假装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离开教室。——一起玩棒球的矢口可能会被问罪,可是矢口是个乖乖牌,一定不会连岛津都一起招出来吧。就算被招出来,只要躲过今天,吉田的怒意应该也会减轻几分。再说,最根本的原因不都是因为矢口控球力太差吗?矢口或许躲不掉一顿修理,可是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只是负责挥棒而已。

在一口气涌上来的混乱中,岛津把脸背向由希,结果定身咒似乎顿时解开了。他望向教室外面的走廊,无暇去想她会怎么想他。他满脑子只顾得了眼前的危机感和焦急。

就在这个时候。

“去叫清濑。”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一片骚动的教室空气。回头一看,响子正从前面静静地走来。女王——这个词掠过脑海。平时跟几个女生一起背地里揶揄响子时的称呼。可是她这时的风范,对岛津来说,完全只有女王足堪形容。

她对着一起来的朋友,这次略为小声地喃喃说道:

“谁去把清濑带来。”她的跟班之一点点头,离开教室。响子走近吉田跟由希。

“吉田,拜托你冷静点。这是我们班的事,所以我也跟你道歉。对不起——由希,不要计较是谁弄的了。如果真的是有人弄坏的,我也会劝他晚点跟你陪不是。”

由希总算松了一口气似地露出笑容。

“可能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弯掉了。”

由希避免被扯进去似地说,然后她仰望男友的脸道歉:

“对不起,吉田,没事了。”然后清濑很快地赶来了。

“哎呀哎呀,怎么啦?吉田,你这是在替由希出头吗?”

清濑瞥了一眼吉田随时都要抡起来揍人的拳头,露出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爽朗笑容。他明明不可能察觉不出这紧迫的状况。

“可是你也考虑一下自己的力气吧?要是挨你一拳,连我都会被打到天边去的。”

“干嘛啦,我谁都还没揍啊。”

“那就好了啦。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嘛。没闹出事来真的太好了。”

然后清濑转向由希,捉弄地笑:

“由希,看你男朋友这么护着你。——吉田你啊,就别再向大家炫耀了吧。”

清濑阳平是个率性正直到近乎不可思议的男生。不管是对岛津还是吉田,他都以一视同仁的态度相处。由于他的出现,危机一下子就解除了。

那样的人真的很罕见呢。

只要是当时在那个班的人,都曾听过响子这样赞叹。被女王相中的,匹配自己的伴侣。

后来怎么样了,岛津记不清楚了。

事情就像响子劝的那样,没有继续追究是谁干的,岛津也没有被告发。或许没有人看见他们玩棒球,由希被弄弯的雨伞似乎也被当成是她多心。即使那个场面是那么样地令人战栗、惊心动魄,已经过去的事都会被归到记忆的另一头。应该也几乎没有人记得了吧。就连雨伞的主人由希,或是从恐惧中被解放的岛津也是。

毕业典礼那天,在女王的细语喃喃下,岛津才真的事隔许久又想了起来。

“岛津。”

当时已经完全日落西山的女王,即使如此仍具备某种威严。

“什么事,响子?”

怜悯凋零的她的心情确实是有的。可是团体生活中要求的只有察言观色,能否顺利融人群体就是一切。当时的二班所要求的,完全是嘲笑一败涂地的响子,并对她不屑一顾。

明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会有什么事?岛津正自诧异,她微笑着只说了句:

“你不打算向由希道歉是吧?”

当时的她与水上由希已经澈底决裂了,至少看在男生群中是如此。

发不出声音。他本来想问:“什么意思?”心中想到的事却不只一桩。他真的答不出来。

“再见。”

或许她只是一时兴起向他攀谈。

响子静静地微笑,从岛津面前离去。独自一人。

被留下的岛津静静地按着脖子。忆起。那些封印起来,准备就这样带走的事物。

——我把……还给你。可是别忘了。

午后的体育课时间,他偶然听见她们的对话。

‘我会沦为笑柄呢。’岛津在阳台浑身紧绷,紧紧地,用力地握住拳头,等待她们离开。

响子说了:‘这是你的复仇吗?——小铃。’

听到声音,他才知道响子跟谁在一起。对方默然。响子接着说:‘回答我。没时间了,得回去了。’

岛津屏着大气,静静地蹲着,她回答了:‘这不是复仇。’她说,‘没有一样事情是为了你做的。’

记忆仿佛被倒转了。

‘你不打算向由希道歉是吧?’

心里的事不止一桩。接着蹦出来的是吉田的脸。衬衫歪七扭八,裤子迈遢地挂在腰线以下。他知道吉田那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很受女生欢迎。他可以理解把众人畏惧的对象带在身边,能变成一种地位象征。

‘喂,岛津。’

雨伞的事过了很久以后。岛津在走廊被叫住,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吉田露出泛黄的牙齿正笑着。由希身边的女生们常常兴奋地说他长得很像电视里出现的狂野型男星。

可是这张脸和气质,自从那件事以后,对岛津来说就成了纯粹恐怖的对象。吉田没想过是岛津干的吧。可是即使如此,那就像是某种预兆或是序曲,吉田盯上了他。

‘喂,我想跟你打个商量。’

“你不打算向由希道歉是吧?”响子的声音令他背脊发凉。吉田提议的,那件龌龊事的记忆。

第一节

“川边好像要结婚了耶。岛津,你跟他不是同期吗?”

从外头跑业务回来,正把皮包收进置物柜的时候,代理分行长对他说。回头望去,“对象是以前跟她同一个分行的。”代理分行长告诉他。

“男的我没见过,可是听说一样是F银行的,也是同期的样子。岛津你认识吗?”

“认识。原来他们要结婚啦?我最近都没跟同期去吃饭,所以不晓得。”

“唔,说的也是,你都调到这边的分行了嘛。”

“是的。”岛津应着,为了结束话题,从皮包里取出必要的文件。他拿着那些文件当扇子扬着,回到座位。

这下子口口声声绝对不要跟银行员结婚的同期八个人里面,就有一半以上不是职场结婚,就是职场恋爱中了。结果还是跟银行员在一起呀——与夸耀似地这么说的他们最后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虽然没有受邀,但他们的同期众会现在仍然继续在举办吗?

绝对不要跟银行员结婚。就算结了婚,也等于是把这里的关系带着走,而这又是每个人都彼此认识的县内狭隘社会。这么说的那些女生,到底有几分是真心的?

“麻烦了。”

刚回到座位,一名女职员就走过来。手上拿着黄色的便条本。她把便条贴到岛津桌上,没有多余的话,立刻就回座位去了。是他跑外务时打来的电话清单。固定句式的‘请回电’、‘还会再来电’旁边,附有四方型的打勾栏。

便条纸很方便,可是少了对话,也太死板无味了,他想。虽然每天都被忙碌的业务追着跑,或许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一边看着电话清单,一边确定拿过来的金融商品契约文件,寻思着刚从代理分行长那里听到的消息。同期情侣档的婚事,他怎么会比岛津先知道?一寻思起来,就越陷越深,几乎不可自拔。是从前他也深陷过好几次的死胡同烦恼。

进了大学以后,他完全不懂自己哪里做错了,就是无法像高中的时候那么游刃有余。无论是成为团体中心人物,或是与男性朋友亲密地交谈,或是愉快地呼唤女性朋友的名字,都处处受挫。

他不明白为什么。途中他意识到这种情况,开始谨雷慎行,甚至做出奉承讨好其他中心人物的举动,但越是这么做,徒劳的感觉就越强烈。

“岛津那是性骚扰了吧?”

当他发现明明只是客套地称赞对方可爱,或是顺着场子的气氛邀吃饭,却招来这样的背后批评时,深受打击。每一次他都想—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高中时候的自己,跟比她们更出色漂亮许多倍的女生们打成一片,彼此嘻笑怒骂。如果是由希她们,他根本不可能碰到这种根本误会大了的拒绝。他真想让同期们看看那个时候的他。他不是应该在这里遭受这种待遇的人。大家都误会了。

“这件事我上次才教过你,你没记起来吗?”

柜台传来刚才拿电话便条纸过来的女职员指导新人的声音。他反射性地抬头。

岛津任职的F银行,有新人指导专员的制度。每个分行每年都会进来一两个新人,然后入行第三、四年的职员要负责带新人,大部分的情况都是一般业务的女职员。年纪差远一点比较容易亲近,也有不少情侣是由此诞生。听到因此结婚的前辈说这是新娘派遣制度时,岛津大受冲击。还说她们也都会高高竖起天线,物色适合的对象,所以对彼此来说都刚好。

原来我完全没被当成一回事吗?

岛津差点就要这么想,连忙否定。对于一个“制度”,有利用它的自由,当然也有不利用它的自由。非常公事公办地指导他业务的女职员那冷硬的视线。用这种不正经的角度去看待人家,未免太冒昧了。

“我写下来了,可是对不起,我忘记抄在哪里了。”

歉疚的道歉声。还没有脱离学生心态的天真借口。负责指导的职员的叹气声传来。

东京分行今年的新人是女生,指导的也是女职员。没有制度和天线介入余地的关系性,有时会碰撞出严厉的措词。这是在指导如何应对客人,或许是没办法的事,但老实说,连听的人心脏都要受不了了。至少当时带岛津的指导员不会像这样骂他。

“朝仓,打电话来的这个人没留电话吗?”

他忍不住发作式地站起来。柜台的两人当中,站着的前辈抬起头来,一副就要“啥?”地顶嘴瞪回来的气势。可能是在进行数钞作业,两人前面堆着现钞。她回答了:

“对方没说,我以为你知道。”

“这样,不好意思。我想应该是昨天来过的客人,你可以帮我查一下号码吗?”

“……好。”

她用不服气的口气应道,回到自己的座位去。被留下的新任职员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发现岛津还站着,轻轻点头回去继续工作。

岛津看着她用还不习惯的动作摊开成叠的纸钞,想起几年前只差了一、两圆,数字一直对不起来的那段日子。

他自认为工作态度非常认真。

不对的金额,有时候柜台的女职员会从自己的钱包掏出几圆硬是凑合,可是岛津绝对不肯这么做。他会一次又一次确认,即使是一圆单位,他也不会自掏腰包凑合,而是把其他职员拖下水,一起写悔过书。

虽然隐隐约约,但他发现同事都在背地里说他白目。他不像旁人想的那么没自觉,也对他们的轻视感到愤愤不平。可是他只想让上司了解,他是很诚实的。

即使跟同期不合,不受异性欢迎,那也就这样了,又不是什么不能应付的事。不过在狭小的分行里看待工作不力的人那种露骨的眼神,如果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大概承受不了吧。对于“没用”的人可以群起攻之的不成文规定。刚才的女职员现在虽然勉为其难帮岛津查客户的电话,但是事实上在这家分行,就连这点小忙都拒帮的情况也是有的。相反地,只要工作表现得好,就算没有女人缘,女生也会愿意交谈。

“麻烦了。”用送来电话便条时相同的口气,递出只潦草地写了一串数字的纸。

“谢谢。”岛津应道,但没有得到回答。

号码是现在正在洽谈高额融资的对象。

岛津并不是口才特别好,但也不是完全签不到案子。他认为即使是跟业务无关的话题,他也颇能享受与客人的闲聊。虽然他不像明星业务员那样,是可以伶牙俐齿地说动客户,巧妙地打进对方心坎里,“就盖个章吧”的那种型,但他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达成了与他们相同的业绩。

银行的异动与升迁,都是全行一起通知的。在同期陆续升迁的状况中,只有自己的名字不在其中,那种景象光是想像就毛骨悚然。——实际上在前一个职场目睹某个前辈真的陷入这种情况,被周围投以怜悯的视线以后,这样的想法更是强烈了。

不了解内情的朋友或同学会上,有人说他能调到东京分行,不就是因为“能干”吗?那种时候他飘飘欲仙,忍不住假谦虚应道“其实也不算啦”来闪躲,但实情更要单纯。

F银行每隔约两、三年就会有一次人事异动。岛津今年是第七年,东京分行是他第三个职场。年轻的男职员都会被调到离自家很远的据点一次。不是勉强能从自家通勤的偏远地区,就是调到东京分行这样的外县市。然后意外地,很多职员对于远离自家面有难色,所以异动到东京的申请很容易通过。

刚才在柜台挨骂的新人,听说是学生时代就在东京的女子大学念书,忘不了这里充满娱乐的回忆,所以才申请调来东京分行的。

‘我爸妈叫我回故乡,我心想当银行员很稳定,所以才报考的。可是如果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年的话,我想一直留在这里。’

她满不在乎地微笑说,而因为不合己意的调动来到此地的女职员们都用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她。岛津想起了这一幕。

——为什么大家都不想积极地来东京呢?

‘留在乡下的那些人对来到东京的人,那种自卑感真是有够严重的。’

上次同学会上由希说的话。我不是这样,你也不是吧?像这样把岛津拉拢到过去的撒娇嗓音。

点上眼药,转转肩膀,着手整理今天的文件。把手机从口袋掏出来放到桌上,通知收到新简讯的灯闪烁着。他自觉到发现的瞬间,内心一阵飘飘然。

就算KYOKO不会来也无所谓,八月要再办一次同学会。

他已经跟由希谈到这里了。

与留在F县的老同学们聊到都会的不便与对乡下的怀念。与由希们则是聊到都会的繁华。银行的人事异动以月为单位,随时都有。岛津这种能够同时维系这两方的位置,也不晓得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可是他到东京分行才第一年,他觉得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那个地方,才是岛津能够恢复本色的地方。

确实有些人结了婚,或失联了,而且也渐渐地都变了。可是如果没有同学会,岛津撑不过无趣的每一天。无法融入同期的聚会这件事,或许他毋宁可以感到骄傲。如果在狭隘的人际关系里稳定下来,连F县也没踏出过一步,是会被由希她们瞧不起的。

岛津站起来,为了看简讯,明明不抽烟却走向吸烟室。他们怎么看待岛津打简讯的行为呢?由希是任职于时尚服饰品牌的美艳女性。

脑中浮现她的脸,岛津骄傲到差点要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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