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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八章 死亡之舞

皎洁的满月悬挂在山巅,1870佳酿店已经关门,路上流连着几个晚归的人。蒂姆。索斯和安。梅柏利手拉手穿过停车场来到自己的车跟前。天气虽然比较暖和,但已能感觉到丝丝凉意。蒂姆喜欢季节的变化,他讨厌出汗——他的老式车里没有空调,即使开着窗户热气也散发不出去——而且他也厌倦把约会的一半留在白天进行。父母规定他必须在晚上十一点前回家;可天却要到八点或八点半才黑,这真让他头疼。很高兴现在白天在逐渐变短,夏时制就快过去,他都快等不及了。

他们走到车跟前,他殷勤地替安打开车门,然后再坐到驾驶座上。

她用手指理了理短发,“现在做什么?”她问。

蒂姆耸耸肩,“我不知道。”

他知道他们下面该做什么,其实两人都知道,可他们总是要走走虚伪的小过场,假装这是他们两人自发的决定,好像一整天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没有事先洗过身体最私密的部位,也没有刻意换上干净的内衣和没有洞的袜子。

“我们去DQ冰激凌店吧,”安建议说,“他们还没关门。”

“可以,”蒂姆同意了。他停了一会说,“或者我们就到处兜兜风。”

她笑了,“去南街?”

他点头也笑着说:“好的。”

他发动汽车,从停车场出来,拐到大街上。南街不是官方认可的情侣街,但那是他们自己的情侣街,周围有几个葡萄园和郁郁葱葱的山脚,远离城市的喧嚣。

像往常一样,他们将车停在两棵大树间的阴影里,蒂姆从后座取出一条毯子下了车。有几次碰到下雨或是外面太冷,他们就在车里做,但那种经历令人难堪。后座很挤又不舒服,前座被方向盘挡着,动作起来非常困难,所以只要有可能,他们就在露天进行。

冬天来临时他会很怀念这种惬意。

一辆货车亮着灯呼啸而过,他们听见一阵笑声,随后一只装满水的气球被扔在蒂姆的车顶上。

“混蛋!”蒂姆骂道。

回答他的是逐渐远去的喇叭轰鸣声。

“我们去树林里,”安说,“离大路远点。”

“要是有人弄坏我的车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

“他们已经这样做了。”他指着车顶说。

“你想回家吗?”

“当然不想。”

“那么来吧。”她拉着他的手,领着他从草地走进树林,“我不想呆在这儿等着那帮白痴回来打我们。”

“可是——”

“没有可是。”

他摇了摇头,“别强词夺理了,梅柏利小姐。”

“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他们来到远离大路的一片枯萎的灌木丛中,“这儿怎么样?”蒂姆问。

“地一点儿都不平。还记不记得上次我的背被弄伤了?”

他皱着眉点点头。他们继续朝前走。

他们来到一小块空地,他正要建议在那儿铺毯子,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树叶的籁籁声。他停下来,抓住她的胳膊,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

她听了听,也听见了响声,“你觉得是不是动物?”她小声地说。

“不知道。”他慢慢地朝前走。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

他们立刻就看见了。树木中间有人在动,皮肤在月光下白花花地闪动着。

“过来。”蒂姆说,他爬得更近了。从树叶中他看见了浑圆的乳房和三角形的阴毛。那是一个裸体的女人在舞蹈。

安摇摇头往后退,“我们离开这儿吧。”

“看看是怎么口事。”他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汗津津的。

“我觉得这是祭酒神的仪式。”

“是吗?”蒂姆说,“那好,我们去弄个明白。”

“不,”她说,声音很严肃,“我害怕。”

“没什么可怕的。”

“没什么可怕的?有人在月光下裸舞,你却说没什么可怕的?我们不知道她是谁,可能是巫婆、魔鬼或是其他什么。我们走吧,到别的地方去。”

“不,”蒂姆倔强地说,“我想看。”他离开她朝跳舞的女人移过去。他听见了她喉咙间低沉的笑声,以为那是性感的呻吟。

也许这就是祭酒神的仪式。

他向前爬,这儿的地面上扔着空酒瓶,好多都碎了,几乎不可能不弄出动静。

他听见安在后面跟着,脚下踩得吱吱响,他想告诉她轻点,但又担心自己弄出响声。

害怕吗?

是的,他很怕。他的兴趣被激起,感到兴奋异常,但安是对的,这一切太奇怪了,令人恐惧。裸体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在月光下的空地上跳舞。

此刻他看得更清楚了,还有其他女人一起,她们年纪要大些,三四十岁,但却都非常性感,她们在放纵地大笑着,快乐地舞蹈着。她们会是同性恋吗?他说不准,但他觉得安可能是对的,她们或许属于某种宗教团体,正在进行祭把的仪式。

他蹲在空地旁边的一片灌木中,安来到他的后面,靠在他背后小声地耳语说:“我们走吧。”

他望着这几个女人,摇摇头。

舞步加快了,变得狂热而野性,蒂姆不知道她们的动作是怎么从随意变为狂热的,只是觉得女人们突然不再舞蹈,不再庆祝,她们的步伐开始充满野性,动作里蕴涵着危险,仿佛发疯一样。他感到害怕,只盼望能安全地回到车里,赶紧回家。

这时他们的前后都传来了笑声,不再是好玩的事了,他转过头,看见一个裸体女人在他原先想铺毯子的地方跳着舞。

“我们快走吧。”安小声说。

他摇了摇头。有意无意地,这些女人已经围住了他们,要回到车里不可能不被她们发现。

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怕被她们看见呢?

他不知道,但他确实害怕,非常害怕,真希望早点听安的话,刚听到有动静时就离开。

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

他想叫,但嘴被一只手堵住了,一只散发着酒味的女人的手。他试图挣扎,可抓住他的人比他强壮,而且牢牢地抓住了他。他朝左边使劲把头扭过去,看见安被一个裸体女人抬着走向空旷的田野,而他则被两个女人抬起跟在后面。

有一段时间他除了地面和几条肮脏的腿以外,什么也看不见,然后他被扔在地上,有一跟树枝刺着了他,他疼得叫了起来。她们不再堵他的嘴,于是他使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救命!”可是只有声音在回响。安也在喊叫,女人们拽住他的手和腿使他面对着她。

她们开始剥她的衣服,大笑着,喝着葡萄酒,酒液顺着下巴流向胸脯,看上去像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到不光害怕,而且恐慌——知道自己和安无法逃脱,他们就会死去。

第一个跳舞的女人将酒一饮而尽,骑在安的身上,脸朝着后面,手里拿着酒瓶。

“不!”安尖叫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不”

女人坐在她的脸上堵住她的叫声,把瓶颈插在她的两腿之间,进去出来,进去出来,用尽整个手臂的力量朝里捅,直到玻璃瓶上粘满了血。

“安!”蒂姆喊道。其余几个女人扑在他的身上,撕开他的衣服,扯掉他的头发,他倒下了,有一只手摸到他的眼球挖了进去,抠出来时一股热流喷涌而出。这时她们的牙开始撕咬他的皮肤和肉,手指伸进了他的肛门,在里面撕扯着。他的喊叫已经断断续续,空气中充满了血腥、性和浓浓的酒味。

她们把他撕成了碎片。

平常睡觉的时间早过了,佩妮罗却无法入睡。她对气氛很敏感,也许是太敏感了,今天回家时的气氛就非常紧张。母亲们之间很少发生争执,也从来不当着她的面争吵,可她们现在的确意见不和,彼此间的差异以微妙的方式体现出来,或者是改变耳熟能详的惯例,或者是抵触必须遵从的规矩。她们肯定是想在她面前隐藏她们的问题,但是这种私下里秘密的争斗使得她对细微的感情变化极其敏感。

目前的争斗非常激烈。

通常只有一两位母亲卷入争执,其他几位母亲就尽可能地保持中立,在佩妮罗面前保留面子。可今晚她回家时,她们一反常态地沉默和严肃,奇怪的是玛吉丝母亲竟然不在。她走进客厅时,菲丽丝母亲敷衍地问了她几个问题,显然她对她的回答不感兴趣,其余几位母亲一声不吭地坐着,等她走后好继续她们的谈话。

她离开去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厨房拿水喝时,她听见母亲们在客厅里谈话。她们的声音低沉、警惕,就像是在共谋着什么,好像害怕被别人听见。佩妮罗悄悄地来到客厅门口,竖起耳朵偷听。

“她是我们的女儿。”她听见菲丽丝母亲说。

“那没什么关系。”玛格丽特母亲说。

她走开了,不想再听下去,她的心咚咚直跳,血液在血管里涌动。她跑上楼回到卧室,把门关上。

今晚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表,贴近眼睛看了看。

一点了。

放下表,她在黑暗里怔怔地出神,多想悄悄溜进菲丽丝母亲的房间,就像往常一样,钻进她的被窝里,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那没什么关系。

——但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她知道她的母亲支持她,即使听见了她在为她辩护,可她还是没有十分的把握母亲会完全站在她这边。是的,菲丽丝母亲很爱她,可是她也是她们中的一员,也许对她们的忠诚比母爱更为强烈。

她们中的一员。

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什么时候起把我和她们对立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可能是逐渐日积月累的缘故。她发现尽管对菲丽丝母亲的感情依旧,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不喜欢其他几位母亲,不知是她们变了,还是她自己在改变。小时候,她们都对她很好,她也爱她们,但长大以后,她开始看出她们之间的差别,以及她们和她心目中的形象的差别。玛吉丝母亲身上蕴涵的力量和执着变得专制蛮横;杰琳母亲的活泼显得轻佻和不负责任,有时简直就是自甘堕落和疯狂;希拉母亲对葡萄研究的专注令人厌烦。

也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所有孩子成长的必经之路,或是少年人的逆反心理。

也许。

但她并不这样认为。

始终如一的是她们对她有着同等的权利。在生意上玛吉丝母亲是领导,但在生活中,至少对她而言,并没有这种地位的划分。她们都是她的母亲,即便她们有不一致的要求和规定,问题最终还得靠她自己解决。从小她就知道在母亲之间不可能挑起不和,她们总是互相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能去问菲丽丝母亲。

还有狄恩的影响,自从认识他以后,她变得越来越独立,越来越坚持自己的立场,公开和母亲们表示异议。她现在像他,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待自己的生活,以前也曾这样做过,可现在她才真正看清、知道并且明白她的生活方式是多么的怪异。

她和自己的生活格格不入。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她像这样被养大,经常感到自己在同伴中间像个局外人,可现在她觉得在母亲们中间,她才真正像个局外人。

如果父亲活着会是什么样?

最近她总在思考这个问题,她的生活会不一样吗?怎么不一样?

她希望还能记得起父亲,可他去世时她还太小,关于他的一切都来自母亲们,如果不是有照片,他的模样都会是个谜。

要是他能够活得再长一些……

几乎出生以来所有的事她都记得,如果父亲再多活几个月,她就能对他有记忆了。她清楚地记得几个月大时躺在育儿室的摇篮里,其实她的记忆可能不像自己相信的那么准确,可能不是对真实事件的记忆,而是对童年的想象,或是对母亲们的故事的推断和幻想,但是这些画面是那么的真实生动,似乎就像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她后来的想象或听来的故事。

只是她记得的许多事和母亲们告诉她的不一样。

这使她很害怕。

不知是记忆的片段还是梦中所见,她清楚地记得看见杰琳母亲大笑着,一丝不挂,身上涂着番茄酱,在育儿室窗外的月光下跳舞,但那不会是真的,是吗?那不可能发生。

也许可能发生。

正是这个让她害怕。

她想起关于父亲的梦。那也是真的吗?在脑海里她清晰地记得做过的几次噩梦:裸体的父亲叫喊着,被母亲们按在地上,玛吉丝母亲在舔从他胸部的伤口冒出来的血。

她在床上坐起,口干舌燥。她伸手到床头柜上拿水喝,可忘了把杯子拿进卧室。

她踢开毯子下了床,想到洗手间拿水喝——用刷牙的杯子一一但她不喜欢喝卫生间里的水,只用来漱口,但从不吞下去。尽管和厨房里的水源自同一个管道,但因为有马桶,所以她感到有些忌讳。

她想下楼去厨房。

佩妮罗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来到厅里。屋里很黑,四周一片寂静。早上、下午或是晚上,总有人在做什么,总有声音、活动,然而此刻母亲们都睡了,灯也关了,黑暗的寂静令人压抑。

她不想吵醒母亲,所以没有开灯,而是摸着墙往前走。这时,从楼下的某个地方,可能是厨房的一扇没有窗帘的窗户,快速闪过一道蓝光,周围显得更加漆黑。

她打了个冷颤,想转回到卧室去。今晚这座房子太奇怪,尽管她在这里长大,尽管在楼梯上走过无数次,可现在却感到异样。

她强迫自己向楼梯下走去。刚才她好像一个惧怕黑暗的婴儿,其实这儿和白天时没什么两样,房子的保安系统可能是除五角大楼以外最为安全的,没有人会藏在这儿,没有人会闯进来。

她并不害怕有人闯进来。

是的,她承认她并不害怕。她想冷静地分析周围的情况,可心中的惶恐使她无法冷静。那蓝光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因何而起。

但的的确确是在那儿。

她下了楼,迅速穿过过道来到厨房,把炉子上面的小灯打开,希望借灯光的明亮驱散心头的恐惧。屋里的一切依旧熟悉亲切——操作台、水池、冰箱、炉子——刚才的恐慌完全消失。

没有什么比灯光更能消除恐惧。

她打开洗碗机,取出杯子,拧开水龙头。

水池旁的窗户前有影子晃过。

她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杯子,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有鬼。影子飘忽不定,看不出具体的模样。

然后她听见门的密码被解除的熟悉的声音,透过另一扇窗户昏暗的灯光,她看见了玛吉丝母亲。

这么晚了她在做什么?她去哪儿了?

门开了,佩妮罗手握着杯子站在那儿,玛吉丝母亲走了进来,她看见佩妮罗,但什么也没说,迅速地从她身边走过,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佩妮罗也没说话,只是望着母亲苍白的影子消失在黑暗的客厅里。恐惧的感觉又重现了,不知道母亲的衣服为什么被撕破。

上面为什么还沾着血。

霍顿望着摆在面前桌上的空酒瓶,他已呆呆地看了二十分钟,想弄明白瓶子为什么会底朝天。

他不记得自己曾喝过酒。

但他知道自己不仅喝了,而且喝得大醉,可具体细节已回想不起来,包括他用了多长时间把酒喝完,他从哪儿弄到的酒,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想一醉方休的。

记忆丧失。

这令他感到害怕。他对酒后的症状了如指掌,虽然最近比平时贪杯,可他似乎还能自我节制。

那正是要害之处——当局者迷。

他望着酒瓶,除了害怕自己会因酗酒而惹麻烦外,还有另一种恐惧,和这种葡萄酒息息相关。

丹尼蒙。

同性恋牌葡萄酒。他曾听说过,甚至不知在哪儿还见过,但这种酒从未公开销售。

他觉得他是在商店里买到的酒。

但又无法肯定。

他揉揉眼睛,做了做眼部按摩。这种酒的后劲和他以前喝过的任何酒都不一样,他不像原来那样因孤独寂寞而借酒浇愁,而是感到了……某种联系,某种和他还不知晓的人或事物的联系,这种归属感通过酒精和他的沉溺而传递,让人觉得惶然。

他还感到……被勾起了性欲。这简直是一反常态,对别人也许如此,可他则不一样,他从不认为酒能激发性欲,相反,饮酒会使他打消欲望。

他拿起酒瓶。瓶子在手中的感觉舒服而自然,他觉得自己是举着瓶子将酒一饮而尽,但他不记得了。

记忆丧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铃响了。

他站起来,头脑立刻清醒,马上大步走出厨房到客厅接电话。如果不是警察局里有事,电话是不会响的。警察的直觉和大脑里理智的部分发挥了作用,将酒精的影响抛在脑后。

铃响第二遍时,他拿起了电话,“霍顿。”

“中尉,我是迪茨,我正在巡逻。我们发现有两人被杀——”

“说简短些,出了什么事?”

“两个少年,他们被撕碎了。”

霍顿嘴唇发干,“在哪儿?”

“在南街。”

探照灯、电筒和红蓝相间的警车灯照亮了丹尼蒙葡萄园入口和旧米切尔牧场之间的这条偏僻小路。霍顿站在路边点燃一支烟,吸入的烟雾在肺里感觉好极了,很温暖。他吐出一口气,望着那辆车,麦克默和其他几位警察正在收集指纹。半小时前有人看到了车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孩子们的父母在几个小时前就和局里联系过,他们很为自己的孩子担心。在发现这辆车的牌照相符后,迪茨和麦克默被派了出来。

他们不到五分钟就发现了尸体。

或者说是尸体的残余。

霍顿狠命吸了口烟,尽量不去想他们装在包里的肉和骨头的残片。成年人遭此厄运就令人无法忍受,可他们还是孩子……他抬头望着星星,无数次地想问如果真有上帝的话,他会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他厌恶这份工作。

他们正要小憩一会,笨拙的迪茨却找到一个让人吃惊的东西。

一个凶器。带着手印。

血手印。

他在地上把烟踩灭,走到证据跟前。凶器已装在袋子里准备化验:一个丹尼蒙葡萄酒瓶。

他拿起袋子,想到放在他厨房里的酒瓶,不寒而栗。

“中尉!”

霍顿吃了一惊,差点把袋子摔了。他强做镇定,回头对取证官说:“什么事?”

“你检查完了吗?”

霍顿看着手中的袋子,慢慢地点点头,“是的,”他说,“我检查完了。现在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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