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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六章

菲洛克斯·洛里斯先生阐述他的计划——伟大的国有药品带来的强制性健康——苏尔法丁的第二次失误——瘴气容器

苏尔法丁最后在台球室找到了他曾经的病人阿德里安·拉艾罗尼埃尔,后者正在和他的看护,肥胖的格莱特利一起打台球。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一群离开了音乐会的严肃客人中间,与菲洛克斯·洛里斯先生会合。这群客人中有知识渊博的女博士巴多兹小姐以及女议员萨尔特的库巴尔小姐,她们正在和菲洛克斯·洛里斯讨论一些科学问题。

“我先走了,你留下来和这些小姐聊吧,”菲洛克斯·洛里斯低声对他儿子说,“你会看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女人,她们可不是脑袋像糨糊一样废话连篇的人……你还有时间……你还有时间;你知道的,你可以从中选一个……哪个都行!”

“谢谢!”

阿德里安·拉艾罗尼埃尔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变化不小;在工程师苏尔法丁试用于他身上的传说中的国有药品的作用下,在菲洛克斯·洛里斯的指导下,他身体的状态不再每况愈下,而是很快有了起色。他曾深陷最重度的虚弱中,而现在人们可以看到他一点点地恢复了健康活力。他曾经消失的精气神似乎又重现了。阿德里安·拉艾罗尼埃尔曾被像一条人类幼崽一样放进苏尔法丁的保育箱,接下来像个坏掉的木偶一样躺在带轮子的扶手椅里,而现在他已经重新恢复成正常人了;他跟一个能力健全的人一样行走、活动和思考。

菲洛克斯·洛里斯希望德·马莱特先生和他的来宾们能够欣赏这一惊人的结果;他想要向他展示这个健康彻底毁掉的人现在恢复得如何之好。但是在恢复精力和智力的同时,阿德里安·拉艾罗尼埃尔的生意头脑也恢复了,他很激烈地与苏尔法丁争论着:

“我亲爱的朋友,我被治愈了,这是事先已经约定的;但是,既然我同意立即支付那笔在我能力不健全、根本无法与你们商讨相关条款时定下的治疗费,并解除契约,那么我认为我也有权要求在这笔伟大的国有药物买卖中分得一杯羹……”

“完全不可能,”苏尔法丁声明道,“我们的契约一直存在,我并没有解除契约。您需要在约定的日期向我支付规定的年费……此外,亲爱的先生,您误解了,您只是表面上康复了,但并没有完全痊愈,治疗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请问……如果我要求解除契约呢?”

“也行,但是您需要支付年费以及违约金。”

“好吧,我不要求解除契约了,但是我要起诉您,因为您在我身上试用了您对疗效并不确定的药品……”

“不过这些药品让您重新站起来了……”

“您此前应该在别人身上也做了实验了;总之,我是您的实验对象,并让您心安理得地对我进行了治疗,可是现在我不仅没能因服务于您的实验而得到劳务费,反而还要付钱给您……在我看来这太过分了!我们法庭上见吧!……我不是第一个接受这种治疗的人,但是我是一个著名的病人,我有我的知名度,所以我对于你们发布的新产品能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因此我要求介入这桩交易,不然我们就打官司!”

“在此之前,”苏尔法丁不耐烦了,“根据我们契约的规定,您现在还得听我指挥,请您跟我走,不然我就让您吃别的药品,把您打回到我刚刚收治您时的样子……我有权这么做……我把您重新放到保育箱里,在那儿的时候,您可一点都不烦人……根据我们的契约,我只保证延续您的生命,那我就只延续您的生命好了,就是这样。”

“好了!别争了,”菲洛克斯·洛里斯不耐烦了,“我同意拉艾罗尼埃尔先生在交易中分一杯羹,就这么定了……此外,德·马莱特先生该等烦了……”

的确如此,在那个小客厅里,德·马莱特先生迈着大步踱来踱去,看起来烦躁不安,嘴里模糊不清地念叨着这么几句话:

“……顽强的控制欲……加上危险而致命的魅力……口蜜腹剑……女人,矫揉造作、虚情假意的物种……”

“啊!啊!”洛里斯先生喊道,“伟人啊,我不需要请您给我解释,我了解您描绘的形象,您是在准备一场能够有力攻击女性党诉求的演说吧……”

德·马莱特先生拍了一下额头。

“对不起,先生们,我忘了……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我们刚刚说到,”菲洛克斯·洛里斯接口道,“我将向您介绍一位您认识的人,他在几个月前因为现代生活的过度劳累而变得异常衰老……看看他如今是什么样子吧!”

菲洛克斯·洛里斯带着他曾经的病人闪亮登场。

“这是亲爱的拉艾罗尼埃尔!”德·马莱特先生叫道,“这怎么可能!真的是您吗?”

“真的是我,”曾经的病人微笑着答道,“您可以相信您的眼睛,我向您保证……”

拉艾罗尼埃尔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向您保证,这个皮囊很结实,很谦虚地告诉您,我的胃口棒得很,脑子也好得没话说。”

“您站得稳吗?我的天哪,我想这是真的!您不再需要跟婴儿一样躺着了?”

“如您所见,我的好朋友!”

“他从极度虚弱中恢复过来了;我们在他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收下了他,这样的病例才更有说服力!”菲洛克斯·洛里斯说,“啊!我们也曾遇到各种困难。首先我们要将他放在一个保育箱里使他一点点恢复,以便能够给他进行注射……现在,您可以看得见、摸得着拉艾罗尼埃尔先生了,还能让他动,一点都不骗您;看吧,他很结实,他会动,会说话……来吧,拉艾罗尼埃尔,动一个看看!给我将这把扶手椅举起来……看吧,他可以拿这个沙发玩杂耍!好吧,现在让我们看看他的心智恢复得如何吧,来测测记忆力……前天的20/0行情是什么?……好,好,行了!德·马莱特先生信服了……现在您既然看到了结果,让我来跟您讲讲我们是怎么获得这个结果的……苏尔法丁,请把那边的小瓶子拿给我……不是那个,那是装了瘴气的瓶子;当心,我的朋友!不要碰那个龙头,您知道吗,您简直魂不守舍!……”

事实上,苏尔法丁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曾是一个冷静、举止非常得体的人,现在却很激动,有时眉头紧蹙,并断断续续地踱着步。

“就是这个了,”菲洛克斯·洛里斯拿着苏尔法丁给他的两个瓶子说,“这就是我想要命名为‘国有’的伟大药品了;在这个小小瓶子里的是杀菌剂的培养液,而在这个细颈瓶里的是同样的液体,它们被大量稀释并与各种配方相混合,形成了最强大的口服液。每个月注射一次杀菌剂疫苗,每天早晚服用两滴口服液——我治疗那些贫血、过劳、神经衰弱之人的方法就那么简单。人们将会变得强壮、平衡、健康,他们的血管中将流动着全新的,充满了红细胞,而没有丝毫杆菌、弧菌或细菌的血液!但是我需要杰出的政界人物,也就是像议员您这样的政治家的支持;我需要政府的介入、国家的授权,才能使我伟大的发现产生我想要的结果……请允许我用两个字向您总结一会儿我将在发布会上阐述的观点。”

“请讲!”议员说。

“法规。一部由您作为发起人的法规,议员先生,一部用您训练有素的口才说服议会所有派系投票通过的法规,它将使我伟大的国有药品成为强制性药品,并确保菲洛克斯·洛里斯公司在政府的控制下,享有对药品生产和开发的垄断权……毋庸讳言,议员先生,获得的利益将归于那些用他们的影响力支持我们公司的朋友……我继续阐述!……我们会在全国组建注射及销售部门……每个法国人,每月一次,都要注射杀菌剂疫苗,并带走一瓶药品。这种强制措施不会让人不快,如今已经有那么多的东西都是强制的了;既然这个药物对公众的利益是如此明显,国家可以再次介入并强制要求……您发布这个善意的、用于拯救民众的法规,其实就是发布强制健康的法规啊!您是否动心了,我亲爱的议员?”

“我同意并赞赏您的观点,”德·马莱特先生答道,“四天后,当议会重新开工后,我会提交一项议案……但这个奇怪的气味是怎么回事?”

“我会给您准备一项法案的草稿……是啊,您说得对,这个气味真特别!……苏尔法丁……上帝啊!您碰到管子了……瞧瞧,倒霉鬼,气体泄漏了!”

“泄漏!……在哪儿呢?”德·马莱特先生问道。

“是右边那个容器,那里头装的是进攻性药学兵团使用的瘴气……我的另一项伟大的事业。”

“哎呀哎呀!”德·马莱特先生呻吟着推翻了扶手椅向门边跑去,“快!我的空中轿车……有人在家等我呢……我觉得不舒服!……”

苏尔法丁和菲洛克斯·洛里斯两人手忙脚乱地试图找出瘴气的泄漏点;菲洛克斯·洛里斯找到了。由于苏尔法丁心不在焉,有一条管子被他弄坏了,以至于一小股毒气跑了出来。菲洛克斯·洛里斯和苏尔法丁两人满头大汗,努力修复这个轻微、不易被察觉的破损,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修好了,当然他们发现得很及时;如果再晚一点,苏尔法丁这致命的失误将导致很大的不幸。

然而,德·马莱特先生一脸惊恐地拼命拨开人群跑向电梯的举动在宾客中引起了骚动,并打断了正在上演的曲目。那些对音乐不感兴趣的严肃之人中的几个起身跑了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女博士巴多兹小姐和女议员萨尔特的库巴尔。

“怎么回事,亲爱的大师?”女博士问道,“您是不是病了?好特别的味道啊!”

“请放心,危险已经消除了,”菲洛克斯·洛里斯道,“但是我有点头晕。请不要把这个事故的消息传播出去……大家尽早上床休息吧……这是最保险的……”

“不要吓到任何人,”苏尔法丁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泄漏的部位已经找到并堵上了……啊!我感到不舒服!”

“什么事故?什么泄漏?”一些声音惊恐地问。

“是瘴气容器!”德·马莱特先生呻吟道,他已经折返回来倒在一张沙发上。

“冷静!”菲洛克斯·洛里斯皱着眉头喊道,“这没什么,我们会得一场小传染病!……很小很小的一场传染病!哎哟!我的脑袋!”

“一场传染病!!!”

整个大宴会厅立刻被恐慌所占据,音乐会停止了,人们着急地互相推搡着,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听到“传染病”这三个字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有些人都快晕倒了。

“一场很小很小的传染病!我来回答大家,泄漏是微不足道的……”

“我也觉得不舒服了。”女博士巴多兹小姐一边给自己把脉一边说。

“冷静!冷静!”

不到五分钟,这间发生事故的小客厅挤满了跑来了解情况的人,他们围着病人们,并很快自己也因为身体不适倒下了……不一会儿,这里就上演了一场愤慨地声讨洛里斯先生的音乐会。一些宾客脸色苍白,感到恶心,无力地瘫倒在各种家具上;其他人则恰恰相反,他们很激动、过度兴奋,像是神经受到了结结实实的打击。菲洛克斯·洛里斯先生受到了严重的感染,既没有力气疏散这间特别危险的小客厅里的人,也无法让人打开窗户排除瘴气;倒是拉艾罗尼埃尔先生看到人们继续涌向这间被感染的房间,想到要开窗通风。

拉艾罗尼埃尔不安地自查了一下,给自己把了个脉;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毫发无伤,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然而这位曾经的病人想到他的医生被感染了,还是感到害怕,于是他前去帮助并照料苏尔法丁。

“您曾跟我说我的治疗还没结束,”他对苏尔法丁说,“别跟我开这种笨拙的玩笑让我继续跟随您的计划了!现在轮到我照料您了;我会跟您要诊金,或者让您减免我的诊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而我却没事呢?”

“因为您所注射的药物,您可以抵御瘴气。”苏尔法丁断断续续地说,“……请疏散公馆里的人,没有进这个房间的人最多会有点偏头痛……”

就这样,拉艾罗尼埃尔继续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并通过新的实验进一步验证了菲洛克斯·洛里斯向德·马莱特先生阐述的美好的强制性注射的必要性。现在为止,人们确信苏尔法丁的疗法可以治愈疾病了;人们现在可以相信他的注射剂能让人抵御菲洛克斯·洛里斯实验室的事故所释放到空气中的几百万个病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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