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凶猛 精彩片段:
第九章 妖风起又落
还记得毕业五周年的聚会上,一群身残志更残的伪理想假现实主义者挣扎着爬回校园,当年的才子打了喷嚏,满脸颓笑道:“大海啊,你他妈的全是水。骏马啊,你他妈的四条腿。美女啊,你鼻子下面居然有张嘴。偷我单车的人啊,我祝你半夜起来碰到鬼。”
班花现在去了一家专门研究如何给猪配种的公司当总经理助理,这是个暧昧不清的职务,我们对她老板腰下三寸的可靠性表示忧虑,她笑着让我们滚,还没滚的时候,就被她一阵追打。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在哄笑之后突然集体怅然不语。旁边的班长一次性抓出了三根香烟,同时点燃放在嘴巴里,作为一个新世纪有背影没背景的小人物,多少需要一些麻药。很快,烟雾就弥漫在眼镜片上,凝固成一份肖邦也弹不出的忧伤。
是啊,不知不觉间,我们80后这一代就好像已经被时代淘汰了。街上流行的歌,听半天都听不出唱的是什么玩意,最酷最in的玩乐方式,我几乎一窍不通,连这个词都是从报纸上看来的,“in”是什么意思其实都不知道。走在街上,看着一群群红头绿羽的新人类,哼着流里流气的小曲摇臀而过,我经常会发出感慨:唉,看来真是老了。这两年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心慌,不知道自己一生将走去哪里。我这个最早穿蝙蝠衫,最早拿手机、呼机的弄潮儿,还没经历风浪就要被大浪淘沙,我的理想跌落在谁家灶台。
坚持理想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我事后感伤地思考。这也是我对历史反思得出的结论。
下面我就要讲一个追求理想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徐道覆。
孙恩教主是他的妹夫,孙恩死后,他的另一个妹夫卢循当上了五斗米教的教主,妹妹多,是男人的优点。
孙恩死后,卢循接受了政府招安,当时刘裕正忙着和桓玄掐架,巴不得其他的地方安生点,便立刻顺水推舟地封他到广州当刺史。
广州在那时是个流放犯人、鸟不拉屎的地方。在大城市舒服惯了的徐道覆怎么看这个地方都不顺眼,穷乡僻壤根本承载不了他那颗硕大的理想。
好在老天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刘裕带兵北伐去了,带着东晋帝国的大半精兵强将,剩下的只是个空壳。
于是徐道覆立刻赶去番禺,游说他小舅子造反。
卢循听完后嘴张得很大,虽然这里山清水秀,山穷水尽的,但他这个刺史过得还算滋润,岭南美女不多,但胜在听话温柔会煲汤,日子还过得去。何况这里山高皇帝远,每个月总有二十几天不用上班,叫花子习惯了知县都不换,小富即安的他不大想改变。
徐道覆急道:做人要有追求,审美要有品位,没有理想岂不和条咸鱼一样。像我们这样的南漂,见惯了江浙女子的神韵,总是欣赏不了山旮旯农妇独特的美感,那高高的颧骨,蜡黄的肌肤,干瘪的胸部,再加上随时冒出来的怪语,让青春的分泌物备感凄凉。
徐道覆中气十足,像帕瓦洛蒂在赶大车,听得卢循双耳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