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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哲学沉思集_对六个沉思的第五组反驳① Ⅳ

笛卡尔
宗教哲学
总共31章(已完结

第一哲学沉思集 精彩片段:

对六个沉思的第五组反驳① Ⅳ

对第六个沉思的反驳

论物质的东西的存在,以及人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实在区别

一、你说物质的东西,就其被视为纯粹数学的对象来说,是能够存在的。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在这里多说,虽然物质的东西是构成数学的对象,而纯粹数学的对象,例如点、线、面、以及由点、线、面构成的不可分割的东西,不能有任何实际的存在性。我只就你再一次在这里把想象和纯粹智力活动或构思区别开来这一点来说;因为,我以前曾说过,这两个东西似乎是同一种功能的两种活动,而假如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只能是多一点和少一点的问题;事实上,请你注意我是怎么用你所提出的话来证明它的。

你前面说过,想像不是别的,只是思考一个物体性的东西的形状或影像;而在这里你认为领会或理解就是去思考一个三角形,一个五边形、一个千边形、一个万边形、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一些物体性的东西的形状;现在你把它们做了这样的区别,你说想像是能知官能对物体的某种用心,而智力活动不要求这种用心或精神专注。因此,当你单是毫不费力地把一个三角形领会为有三个角的形状时,你把这叫做智力活动;当你用某种努力和专注,把这个形状表现出来,观察它,检查它,把它领会得清清楚楚、细细致致,分别出三个角来时,你把这叫做想像。从而,既然你真是非常容易地领会到一个千边形是一个有一千个角的形状,而不管你用了多么大的精神专注都不能把所有这些角都清清楚楚、细细致致地分辨出来,不能把它们都表现出来,在这方面你的精神的模糊的情况并不比你观察一个万边形或一个有很多边的其他形状时轻一些,因此,你说在千边形或万边形上,你的思维是一种智力活动而不是想像。

虽然如此,我看不出有什么能阻止你把你的想像以及你的智力活动扩展到千边形上去,就如同你对于三角形所做的那样。因为,你的确做了某种努力用某种方式去想像那么多角组成的这种形状,虽然它们的数目多到使你没有办法领会得清楚;再说,你的确用千边形这个词领会了一个有着一千个角的形状,但是这不过是这个词的力量或意义的一种结果,并非由于你是领会而不是想像这个形状的一千个角。

可是在这里必须注意,清楚的程度之消退和模糊的程度之增长是如何循序渐进的。因为,肯定的是,你对一个正方形比对一个三角形将表现,或者想像,或者甚至领会得更模糊些,但是比对一个五边形更清楚些,而对五边形又比对正方形更模糊些,比对六边形更清楚些,如此类推,一直到你再也不能清清楚楚地提出什么东西来时为止;因为到那时,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构思,那个构思既不能是清楚的,也不能是明晰的,到那时,你在精神上也就不再想去做任何努力了。

因此,如果当你清清楚楚地、比较专注地领会一个形状时,你愿意把这种领会方式一总地叫做想像和智力活动;而如果当你的构思模糊,当你用很少的精神专注或毫无精神专注地领会一个形状时,你愿意只用智力活动这一名称来称呼它,当然你这样做是可以的;但是你没有理由因此建立一种上面所说的那种内在认识,因为,你把某一种形状领会得有时更强烈些,有时不那么强烈,有时领会得清楚些,有时模糊些,这对于这种内在认识不过是一件偶然的事。的确,如果从七边形和八边形起,我们愿意达到其他一切形状一直到千边形或万边形,同时如果我们愿意留心最清楚和最模糊之间的每一个等级的话,我们能够说得出到什么地方或哪一个形状上想像就停止了而只剩了智力活动吗?难道我们不是将看到一个同一的认识的一种连续不断的过程,随着这一认识的模糊的程度和疏忽的程度不知不觉地增加和增长而它的清楚的程度和专注的程度也逐渐减少吗?还有,我请你观察一下,你如何贬低了智力活动,并且把想像抬高到何种程度;因为,当你把忽略和模糊给予智力活动而把各种清楚、明晰、勤奋都归之于想像时,你不是想贬低一个、抬高一个,还会是什么呢?

你后来说:在你心里的想像能力,就其有别于领会的能力来说,对你的本质,也就是说,对你的精神的本质,决不是必要的。然而,如果二者只是一个同一的能力或功能,其功用的不同只在于一个多一点,另一个少一点,这怎么可能呢?你接着说,精神在想像时转向物体,而在领会时观察自己或自己心里的观念。可是,精神如果不是同时转向什么物体性的东西或什么由物体性的观念所表象的东西,怎么能转向自身、观察任何观念呢?因为,事实上,三角形、五边形、千边形、万边形、以及其他一切形状,或者甚至所有这些形状的观念,都是物体性的,精神只有把它们领会为物体性,或者按照物体性的东西的方式来领会时才能够思维它们。至于我们认为是非物质性的东西的观念,例如上帝、天使、人的灵魂或精神等的观念,的确,我们心里所有的这些东西的观念都或者是物体性的,或者差不多是物体性的,它们都是从人的形象和其他一些非常简单、非常轻微、以及非常不容易知觉的东西(例如风、火、或空气)的形像抽出来的,就像我们所说过的那样。至于你说的,你猜测有什么物体存在着,这不过是可能的事,对于这句话,用不着多说,因为这句话不可能是老老实实说的。

二、这以后你谈到感觉,你首先列举了你通过感官所认识的和你当做真实的而接受下来的一切东西,因为大自然似乎是那么告诉你的。紧接着你又谈到某些经验,这些经验把你对于感官的信仰全部推翻了,以致把你弄到我们在第一个沉思里所看到的那个地步,即怀疑一切事物。

可是,我并不打算在这里争论我们的感官的真实性。因为,错误或虚假倒不是在感官里,感官并不主动,它只是接受影像,只是按照影像对它表现的那样,按照影像由于当时感官、对象、环境等情况而必然地应该对它表现的那样把它们提供出来。错误或虚假是在判断里,或是在精神里;判断或精神没有给予应有的周密细致对待,没有注意到离得远的东西只是由于离得远或由于别的原因,而应该比它们离我们较近时显得小和模糊;在别的情况下也是这样。虽然如此,不过,不管错误来自何处,必须承认有错误;问题只在于是否我们真地永远不能确信感官使我们知觉的任何事物的真实性。

不过,的确我看不出应该费很大力气来解决一个由日常那么多的例子决定得那么明白的问题;我只回答你所说的,或不如说,你所反驳的问题:千真万确的是,当我们在近处观看一座塔,我们差不多可以用手摸到它的时候,我们不再怀疑它是方的,虽然当我们离开稍远时,我们曾经以为它是圆的,或至少曾经怀疑它究竟是方的还是圆的,或者是其他什么形状的。

同样,在手或脚截去了以后,还会感觉到手疼或脚疼,这种感觉有时就欺骗了把手或脚截去了的人,这是由于动物性的精气的原故,这些精气以前惯于被带到这些肢体里面,在那里引起感觉。不过,四肢健全的人在手上或脚上新近受了伤时,千真万确地感觉到手上或脚上疼痛,不可能有所怀疑。

同样,我们不是在醒着就是睡着,的确在睡觉的时候我们有时就受骗,那时我们觉得好像看见了一些东西,而实际上并没有看见;但是我们也并不总是做梦;当我们真地醒着时,我们就非常有把握,决不再去怀疑究竟我们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同样,虽然我们可以认为天性使我们能够在我们觉得是最真实的事物上弄错,但是我们也知道天性使我们能够认识真理;我们虽然有时弄错,比如当一种诡辩把我们迷惑住了,或当我们看见一根棍子一半插在水里时;但有时我们也认识真理,比如在几何学的论证里边,或在一根棍子在水外面的时候;因为这些真理太明显了,不可能让我们有所怀疑;即使我们能够不信任我们其他一切知识的真实性,但至少我们不能怀疑这一点,即一切事物给我们表现得就像它们给我们表现的那样,而且它们那样地表现给我们也不可能不是非常真实的。并且虽然自然似乎给我们提供出许多为理性所告诉我们不要去相信的东西,但这并不能去掉现象的真实性,并不能使这件事不是真的,即我们把什么东西看成我们所看见的那样。不过,在这里不是去观察理性和感官的刺激怎样矛盾,以及是否也许像左手没有自持之力而用右手托住它那样,或者像什么别的样子。

作品简介:

本书是法国哲学家笛卡尔的一部重要著作。前边六篇沉思,解放前有关其侗译本,现由庞景仁连同后边大部分论文从法文原本译出。在本书中,作者探讨了上帝存在与否,感官是否可靠,怎样寻求真理避免错误等问题。本书前边的沉思文字严谨精练,后边的讨论文字生动有趣。全书不仅具有历史意义,也富有启发意义。

作者:笛卡尔

翻译:庞景仁

标签:沉思上帝感官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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