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形态
生命能量已经充满到将要溢出，但是却被小犬狼的身体这个盛放生命能量的容器所禁锢住，无法溢出。
随着生命能量的迅速增加，首先就要扩大容器，使之可以盛放更多的生命能量。如果说这个容器之前只是一个水杯，那现在就要将其变成一个水壶。
小犬狼身躯中隐隐传出溪水流动的声音，那是生命能量在持续不断地冲刷小犬狼的身躯。皮毛下可以看见血液在高速流动，撑得血管暴起，好似一条条小蛇在身上窜动。
小犬狼的利爪紧紧抠入脚下的水泥地中，面呈痛苦之色。
肌肉在膨胀，骨骼在舒展，小犬狼几乎大了一圈，身上的狼毫如同钢针一样竖起。狂躁的生命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猛地挣脱了束缚，向四周扩散开。
它的体形一直迅速增长到一匹马那么大才趋于停止，生命场也逐渐平稳，银灰色的狼毛披满全身，一副威风凛凛的众狼之王的高贵样子。
我心中一松，这是成了，稳稳的六级下品。能够晋升这一级十分不容易，若是没有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的时间才能成长起来。
风柔语气急促，显得紧张，问我道：“兰虎，它是成功晋级了吗？六级下品的宠兽啊，目前地球上已知的认主宠兽中，我仅听说过那么一两只宠兽有这么高的等级啊。咦……它身上的那些金字，怎么还在？”
我差点被狂喜冲昏了头脑，听风柔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之前斗老绘在小犬狼身上的那些金色的字符竟然还都存在，即使是长长的银灰色狼毛也难以掩盖。“这……看起来有点太古怪了吧。”
我把目光投向斗老，发现他正盯着小犬狼，满脸狂热之色，似乎比我还要关心它。
我轻咳一声，道：“斗老，它身上的那些金色字符不会永远就这样跟着它吧。”
“啊？”斗老两秒钟后才回过神来，干咳一声，讪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一会儿就会消耗完。”
“什么？”我皱了皱眉，难道这些金色字符也是消耗品，会被小犬狼吸收掉吗？我有些不明白，还想再追问他两句，突然间，我的意识竟然从小犬狼的身体中被弹了出来，我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我低声道。
风柔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的意识从小犬狼身体内被弹出来了。”我神色凝重地道。
“啊？”风柔吃惊地道，“这不可能发生！当宠兽认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和宠兽融为一体了，我们等于在共享同一个生命。就是我们自己想要把意识分割出来都不可能。”
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意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似乎自然而然地就这样被弹了出来，我没有任何坏的预感。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但也很难解释得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沉住气，静观其变吧。”
斗老堆着谄媚的笑容劝我道：“兰虎大人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也许大人的宠兽的进化还没有完全完成。”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话，小犬狼本来已经停止膨胀的体形，突然间又开始变大起来。小犬狼发出痛苦的长嚎，华丽而高贵的皮毛再次被撑开，露出内部鲜红的血肉，身体显得愈发骨瘦如柴，皮毛下看不到一点脂肪，只有如同钢铁般的肌肉凸立在皮毛下。
我愕然望着小犬狼，没想到它竟然又开始变大。
风柔道：“它不会再次晋级吧？”
“一次晋升两级？从五级晋升到六级，已经消耗掉它的全部积累，恐怕剩下的那点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还不足以令它再次晋升……剩下的这些生命本源在颜色上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我一边看着，一边分析道。
我看了斗老一眼，因为角度的关系，我只能看到他一个侧脸，但是我总感到他的表情似乎隐藏着什么。
剩下的生命本源似乎有些不纯，隐约有一些蓝色和红色的光点在其中闪耀。
在小犬狼身上的金色字符猛然大放光芒，生出更大的吸力，将半空中剩下的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都扯了下来，看似所剩无几的生命本源仍能够将小犬狼整个笼罩在其中。
我尝试着用意念沟通小犬狼，却被一层看不见的隔膜给阻挡开。
以前小犬狼晋级，都是因为我的修为不断增强而自然而然地提升，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因为用外物来提升等级的缘故。
当然，我之所以不是那么着急，是因为我和小犬狼之间仍有一条无形的线在联系着彼此。每一只宠兽和它的主人之间都有这样一条无形的线，大概也正因为有这条线的存在，宠兽一般很难在已经认主之后再次进行认主。
笼罩着小犬狼的生命本源逐渐变得稀薄，而小犬狼的外形在生命本源内也隐约可见，巨大的体形已经堪比一头大象，但是它增长的速度仍未慢下来。
“注意！”突然小犬狼的一个变化引起我的警觉，我一手抓住风柔的手就向后退去。
生命本源中，一个蓝色的光环贴着地面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不论是沙石还是草木，全都披上了一层霜衣，广场倒塌的喷泉向外溢出的水，瞬间凝成一层坚冰。
四周似乎连空气也被冰冻了起来，一开口便呵气成冰。
小虎的扫描立即得出了结果：以小犬狼为中心的十五米范围内最为寒冷，温度下降到零下三十摄氏度；超过十五米，温度便逐渐升高；三十米开外，温度开始渐渐恢复正常。
斗老站在离小犬狼十五米远的地方，眉毛胡子上都挂着一层霜，但是眼神却显得更加狂热。
我恍然大悟，生命本源中那些隐约的蓝色光点，就是双头巨犬所拥有的冰的力量，小犬狼在吸收生命本源的同时，也继承了双头巨犬的这一特殊能力。
小犬狼既然继承了操纵冰的特殊能力，那些生命本源中的红色光点就一定是双头巨犬拥有的操纵火的特殊能力了。
这时候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已经稀薄得快要消失了，露出了小犬狼的真容。风柔突然道：“快看！”
我凝神望去，小犬狼脖子上的皮肤突然被撕扯开，一颗湿漉漉的黑色脑袋如同破壳而出的鸡崽从被撕扯开的位置伸了出来，与银灰色的狼首并列。这颗黑色的头颅显得稍小，湿漉漉的血水在极低的温度下瞬间结冰掉落，长长的狼鬃随风飘荡。
黑色狼首张开嘴巴，高亢的咆哮声从森森的利齿间穿过，啸声穿过广场，穿过古堡，穿过广袤的旷野……
暗红色的双眸，看起来狰狞而又充满了威严。
随着那一声长啸，剩下的那点生命本源瞬间被吸收得一干二净，同时一个暗红色的光圈替代了蓝色光环，如同涨潮的海水，迅速以小犬狼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
肉眼可见的火焰燃烧着向外围铺开，小虎马上扫描得出结论，以小犬狼为中心十五米范围内达到了五百摄氏度的高温，由于由极冷转化为极热，暗红色光圈所过之处，无论水泥还是沙石都瞬间崩碎，一切物体尽皆化作齑粉。小犬狼自己也进一步变大，足有四点三米高，长长的狼鬃几乎要拖到地下。
巨大的身体，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我和风柔既是震惊又是赞叹地看着小犬狼，我的意识仍不能进入小犬狼身体，但是我和它之间的那一丝联系仍在。
“它现在晋升到几级了？”风柔震惊地看着小犬狼问道。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道：“不好说，看起来战斗力应该又提高了许多，但从生命层次来说，应该仍是六级下品的水准。不过它体内的生命本源仍然在沸腾着，看起来它还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完全融合这些生命本源，稳固它的形态。”
风柔道：“它难道以后永远都是这样的四米多高的形态？那你要是召唤它合体，岂不是要变得像传说中的巨人那样高大！”
我尴尬地道：“好像小犬狼这个形态，我召唤不了，希望等它彻底完善自己后可以召唤吧，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哈哈，成了，成了，终于成了。”斗老陡然发出精神病似的狂笑，来到小犬狼身前，仔细地观看着小犬狼的皮毛，双手颤抖着道，“我的梦想终于完成了，强大的生命，无与伦比的完美，看看这个杰作，完全属于我，我真是个天才！”
斗老的神态仿佛是在看着世上最珍贵的瑰宝。
我咳了一声道：“斗老，小犬狼是我的宠兽，好像并不属于你。”
“错，错，错！”斗老狡猾地笑着，连说了三个“错”，才慢腾腾地转过身来，得意地道，“也许它以前属于你，但是它现在属于我，毫无疑问。你还能召唤它吗？呵呵，你应该已经试过了吧，是的，你会发现，你根本无法召唤它。知道我为什么要用上我的鲜血吗？用我的鲜血为引，帮助它吸收生命本源，同时我的鲜血已经与生命本源一道融入它的身体。双头巨犬是传说中的生物啊，多么强大，看看它的生命本源就知道了。这样强大的生命本源一旦进入宠兽的体内，就会迅速改造它的身躯，并且同化它的思维，换句话说，它已经不单纯是你的那只宠兽了，它进化为另一种生命了，而吸收了我的鲜血的新生命，就会把我当做父亲一样，你明白吗？”
我道：“换句话说，你之前你根本不是诚心帮助我，而是大胆地想借助我的宠兽来完成你的梦想。”
“不错！”斗老眨着自己的小眼嘿嘿冷笑道，“兰虎，你就是太天真了，我可是新联盟的元老之一啊，我会诚心诚意地帮助你吗？快从你的白日梦里醒来吧。”
“天真？哼，你还真是狡猾啊。”我道。
斗老得意地道：“现在，马上，解开你在我身上的禁锢，否则，哼哼，你也看到刚才它所展现的破坏力了？也许它还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它可以轻易地将雷氏家族的这座城堡烧成一片废墟，还有那些可怜的弱者，他们根本抵抗不了我的双头巨狼。”
风柔咬了咬嘴唇，小声道：“他要是真的让小犬狼毁坏城堡，追杀那些雷氏家族的人，我们恐怕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你能忍心对小犬狼下狠手吗？我反正很难下得了手。”
我转头看着风柔，呵呵笑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他那一套吗？千万别被他的说辞给蒙蔽了。”
“啊？”风柔惊讶地道，“小犬狼没有被他控制？”
我撇了撇嘴，向斗老道：“我很期待看到你控制我的小犬狼的英武样子。”
斗老表情明显一愣，随后眼冒凶光，道：“你可不要后悔，我给你了你机会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表演。事实上虽然我确实无法召唤小犬狼合体，但是我仍能清楚地从我和它之间的联系上感应到它仍然是以前的小犬狼，除了晋级外，它毫无变化，至于斗老所说的被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同化，是压根没有的事。
当然斗老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双头巨犬的生命层次很高，能留下这样强大的生命本源，但生命本源毕竟不是双头巨犬本身，也不具有什么智慧，就算它还保留了一些双头巨犬的记忆，不过仅凭这些完全不可能同化得了和我共享生命的小犬狼。
毕竟小犬狼自身贵为兽王，也是新时代的强大生命，哪会那么容易就被一团只保留少许记忆的生命本源给同化？
斗老眯着眼盯着我，眼中凶光四射。数秒钟后，他猛地转过身向着小犬狼道：“去杀了那些旁观的家伙！”
斗老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骚乱和惊叫。在小犬狼吸收双头巨狼残缺的生命本源的时候，有一些雷氏家族的人也发现了我们，但是并没有对我们动手，只是在一旁警惕地盯着我们。
我们同时看向小犬狼，小犬狼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斗老的话，对他的指令毫无反应。
斗老经过最初的愕然后，狂喝道：“听我的命令，杀死他们！”
小犬狼依然无动于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小犬狼毫无动静。
风柔捂嘴轻笑道：“斗老，您就是靠大吼来驯服猛兽的吗？”
风柔的笑声让斗老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他抖抖索索地从贴身的一个小袋子中取出一个好似海螺般的东西，放在口边吹了起来。
海螺中发出的声音尖利刺耳，好似指甲在玻璃上划过，我不懂驭兽术，不知道其奥秘所在，但是这听似杂乱的声音背后似乎也有着某种规律的波动，似乎以此来向猛兽的意念下达指令。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另类的催眠方式。只不过，小犬狼似乎并不买账，两颗硕大的脑袋从容不迫地低下来，两对火炬似的眸子望向了拼命鼓着腮帮子吹着海螺的斗老。
黑色的脑袋似乎分担了小犬狼体内凶悍的一面，这个脑袋上的眼睛里很快就流露出暴戾凶猛的神色；而银灰色的脑袋仍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却也显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在两颗硕大头颅的注视下，斗老脸上的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看着两个巨大的脑袋逐渐靠近自己，斗老的身体不争气地战栗起来，吹出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黑色的头颅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我急忙喝道：“不要杀他！”
斗老吓得连手中的海螺也脱手掉落在地，当他再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挂在黑色狼首的一颗犬牙上，整个人都悬在半空。
斗老挤出一个苦笑，向我道：“兰虎大人，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千万不要当真。”
我没有说话，打算再多吓一会儿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没想到斗老立即向我表忠心道：“兰虎大人，您放心，我一定听从您的吩咐，帮助赏金猎人组织多培养几个优秀的驯兽师，您要相信我啊。”
我看向风柔道：“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我要马上去追抢走了封印鼎的那个家伙，他就交给你了。那家伙已经乘坐飞船逃走了，我只知道大概的飞行路线，可能要追很长时间。这边事情一结束，你就先回赏金猎人组织的总部，等我夺回了封印鼎，会去找你的。”
风柔点头道：“嗯，你要小心些。”
“我会的。”答应了风柔，我一纵身，跃上小犬狼的背部。
让小犬狼放下斗老，我就抓着它长而坚韧的狼鬃，坐在它背上，疾驰而去。
小犬狼现在这种第二形态，就命名为双头巨狼好了。
小犬狼以第二形态飞速狂奔，就是快逾疾电的奔马也难以追得上它，一路上我们穿越丘陵、溪流、山谷和森林，还有一些城市和乡镇。
有几次我们还和城市的守卫军发生了冲突，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任何一个人看见一头体形格外高大、外形威猛的双头巨狼疾奔而来，都会本能地产生危机感，因此也耽误了我一些时间。
就这样一直跑了两天，小犬狼虽然生命能量充沛，也感到非常疲乏，而抢走封印鼎的那个家伙乘坐的飞船早已飞得不见了踪影。
我只好先停下来休息，再做打算。
我选择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停了下来，小犬狼迈步走进水深只没过它脚掌的溪流中。我驾驭风系暗能量核心，催生出一股股旋风，裹着溪水冲洗着小犬狼巨大的身躯。
小犬狼似还未能完全熟悉自己的新身体，两颗硕大的脑袋偶尔还会撞上。方圆一两公里内一片寂静，既无虫鸣鸟叫，也无大小野兽出没。概因小犬狼处在第二形态，无法收敛自己强大的生命场，强大的生命场无时无刻不在向外辐射着自己的力量，直接从生命本质层面上威慑着那些生命场很弱的普通生物，以至于四周安静得就好像是空无一人的大礼堂。
前方就有一个小镇，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进去，小犬狼的第二形态过于凶悍，进镇会引起骚乱，而我又不放心将它放在镇外。只是，现在有一个为难处，小犬狼虽然生命力旺盛，但是它同样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体能，尤其是目前正处在融合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完善自身的时刻，它对食物的需求更是迫切。
我一路上忙于追击，也没有停下来打猎，捉几只羚羊、野鹿什么的，何况小犬狼的生命场那么强悍，连一只老鼠都不敢待在小犬狼方圆一公里以内，就是想去抓只野猪什么的也抓不到。
我略一沉吟，心中有了主意，道：“小虎，给我联系风柔。”
小虎迅速在我的手臂上组成了一个功能强大的通讯器，视频上很快出现风柔精致的面孔。
我道：“人追丢了，不过此人应该和新联盟有些关系。帮我从赏金猎人组织里查查附近有没有新联盟的分部，而且那人看起来和巴塔交情匪浅，最好能将巴塔的身份查出来。”
风柔道：“我会马上联系一下老爹，问问有没有结果出来。不过，我想，那人既然在禁飞期间还能够准备一艘飞船逃走，说明他和西联邦政府有很深的关系，没准幕后还有西联邦政府这只黑手，而且从那飞船的飞行的航道来看，似乎也是通向西联邦政府的首都西京。当然，他也有可能中途转向别的地方，总之我会尽量请老爹去查的。”
结束了通讯，我也开始为下一步的行动筹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