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和你,再长大一次 精彩片段:
七、能不能永远不说忧伤
午夜的木偶不忧伤
萧晗
如果真的没关系,现在想想那多好
我穿着黑色的紧身练功服,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天气干燥,我的嘴角起了一层皮屑,用舌头舔舔还特别疼。那是1999年的初秋,我一心要考舞蹈学院。
舞蹈房的大考开了,一个年轻柔软的身影缓缓走过来,是田艺蓉。她递给我一款曼秀雷敦的橙子味润唇膏,那是十六岁的我特别想要的东西。拧开盖子旋出唇膏抹到嘴上,清凉芬芳,嘴唇闪闪的,仿佛有了一层神秘的光。
田艺蓉微笑着说:“太晚了,今天先去吃饭吧。”我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殷勤,不像师生,倒像朋友。其实,她也不过二十五岁,大学刚毕业就分到我们班做了班主任,第一天起就似乎特别关照我,在食堂打饭时还给我夹菜,同学们都很诧异。
同宿舍的杨瑞坐在我床上说:“快说,你跟田老师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想起田艺蓉那张标致的脸,那么白皙,突然觉得讨厌起来。谁稀罕呢?弄得很亲热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一场阴谋!我撇撇嘴:“我可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转头时我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隔壁班的韩军撑着自行车,嬉皮笑脸地叫我:“许洋洋,晚上我们一起去广场看节目吧。”我盯着他脸上那道青色的疤,听说是上次打群架时落下的,低声说:“晚上还有很多功课。”他抬起手,吓得我别过脸去,他笑起来:“你以为我会打你啊,看完节目就送你回来。”随即把手搭上我的肩膀,压得我不敢再出声。
往中心广场走的路上,韩军买了两份馄饨,怕被风吹凉了便挡在我面前,催促我吃。我反感他对我的好,只想飞快看完节目好回学校,正咬着嘴唇,广场中央的音乐响了起来。
站在人群里,我只及韩军的肩膀,当舞台上的演员纷纷出场时,我还是踮了踮脚。韩军的手顺势扶住了我的腰,刚要躲开,突然他指着前面十米远的地方说:“看,田艺蓉!”
我抬眼望去,没错,是田艺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紧紧拉着她的手,背影却熟悉得很。我死死盯着那个身影,心慢慢揪了起来,男人转头时,我还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是爸爸!我想冲上去,兜头而来的沮丧和难以置信却让我挪不动脚步。
有一刻我希望她永远消失
那天晚上风一起,我冻得全身发抖。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想起田艺蓉对我的种种,原来是这般见不得天日,一股恶心和仇恨的滋味在五脏内翻涌。还有我的父亲,他在转头那刻的不堪,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让我恨不得当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