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骨之壤 精彩片段:
第十七章 处女座
每只眼中的每滴泪
都会变成永恒中的一个孩子,
在光明处女的怀抱中,
重获喜悦。
迪迦一定是一大早就过来了,我吃了药,当时正睡着。在历经这许多事后,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睡着呢?我没有听到他敲门,我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他为什么没能再等一会儿,为什么没去敲窗户?他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跟我说。
我迷茫地站在门廊上,只看到门前的垫子上放着一本《布莱克书信集》,这正是我们从捷克买来的那本。为什么他把这个留给了我?他这么做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打开了书,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但一张纸片都没有从书里掉出来,我也没注意到里面有任何信息。
那天阴沉潮湿,我走起路来很吃力。我去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直到那时我才看到,书中有一页用草做了标记。我读了一遍我们还没翻译过的内容,是布莱克写给理查德·菲利普斯信里的一段话,那段话用铅笔画了线(迪迦并不喜欢在书里做记号):
“我曾在1807年10月13日的一篇文章《先知与真正的不列颠人》里读到过,”在这里迪迦用铅笔在旁边写着:“《黑大衣先生》”,“一位愤恨罗伯斯庇尔的外科医生设计使警察扣押了一位占星学家及其财产,将其投入监牢。能够解读星象的人,常受星象影响之苦,这不亚于那些相信牛顿学说的人,他们不去解读星象也不懂得解读星象,却因自己的推理和实验而苦恼。我们每个人都是犯错的主体,谁又能说我们不是罪犯呢?”
我用了十几秒才真正领会这段话的含义,之后我变得虚弱起来。肝脏生硬地叫喊,愈发的疼痛。
我拉开背包的拉链,往里面装上自己的物品和电脑。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至少有两辆车。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我拿上所有东西跑到楼下的锅炉房里。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妈妈和外婆会在那儿等着我,还有我的“小姑娘们”。或许对我来说,加入她们是我最好的归宿。但是却无人在那里。
锅炉房和车库中间有一个存放水表、电线和拖把的小暗室。每个房子都应该有这么一个可以躲避迫害和战争的藏身之处。每个房子皆应如此。我穿着睡衣和拖鞋,背着背包蜷缩在里面,胳肢窝下面还夹着笔记本电脑,肚子的疼痛感加剧。
先是听到了一阵敲门声,然后是前门的吱嘎声和大厅里的脚步声。我听见他们上了楼,打开了所有的门。听见了黑大衣的声音,还有那个当时与警察局长在一起,后来又给我录口供的年轻警察。另外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四处分头寻找,喊着我的名字:“公民杜舍依科!雅妮娜女士!”就凭这一原因,我已不想回应。
他们上了楼,肯定把泥带了进来,他们一定以为看过了所有的房间。之后,其中一个人走下了楼,过了一会儿锅炉房的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仔细看了一圈,然后穿过锅炉房进了车库。当他离我只有几十厘米时,我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我屏住了呼吸。
“亚当,你在哪儿?”我的头顶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