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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望张爱玲_第十九章 一意孤行 第二节

西岭雪
传记回忆
总共90章(已完结

西望张爱玲 精彩片段:

第十九章 一意孤行

第二节

张爱玲隐居的第一个十年相对平静,创作力也很旺盛。除了对《海上花》与《红楼梦》的深入研究,还出版了散文小说集《张看》、小说剧本集《惘然记》以及《续集》中的部分文章。

我们从“张爱玲遗作手稿展”中可以知道,《惘然记》最初曾拟名《乱世纪二三事》的。这“乱世纪”,指的是中国四五十年代的战乱时期,收入书中的故事多是旧作翻新,题材始于三十年前。然而它们的文风惊人相似,洗尽铅华,而一味使用白描手法,显然是改了又改所致。大多张学们以为这是她去国之后,受到美国文化的洗礼所致,而我则认为多半是由于《海上花》的影响,一味追求平淡而近自然的结果——似乎矫枉过正,几个故事都粗疏晦涩,如《相见欢》、《浮花浪蕊》都淡远平实,耐读而不易读,《色戒》更是引人误会。

张爱玲在《〈惘然记〉序》中说:“这三个小故事都曾经使我震动,因而甘心一遍遍改写这么些年,甚至于想起来只想到最初获得材料的惊喜,与改写的历程,一点都不觉得这其间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这也就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因此结集时题名《惘然记》。”

看到这句“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时,我忽然有一种背脊发冷的感觉——她在说给谁听?

我无法停止猜测与联想,虽然也许那是张爱玲所不愿意看到的。她向来讨厌“索隐派”。《色戒》发表时,就因为有些人太喜欢联想,索隐,使得她很不愉快——那是一个关于女特工以色诱为手段来亲近汉奸、谋图刺杀、最终失败被害的故事。有人曾考据是根据大汉奸丁默屯的真实故事而改编,并且认定这素材一定是由胡兰成说给张爱玲听的,张爱玲在文中有“美化汉奸”的倾向,是因为对胡兰成余情未了;也有人说故事原型其实是与张爱玲齐名的女作家关露,关露不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女间谍吗;然而宋淇却在答记者问时明白地说,那故事是他给张爱玲的,那些事情就是他们北大的一些学生们干的。

真相如何,其实何必多问呢?只要写过小说的人都知道,很多写作的缘起往往只是一点点影子,在写的时候,写作人往往不由自主,那结局是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而且往往写出来之后,才会发现与某种事实惊人地相似——文学源于生活,也总归会回到生活。

这本来是不需要多加解释的,可是域外人的批评已经不只是“索隐”,而是“曲解”,这使得张爱玲不得不写了一篇《羊毛出在羊身上》来反击,这是继《有几句话同读者说》之后,她惟一的一次替自己辩解——两次都涉及到一个敏感名词:汉奸。

“看到十月一日的《人间》上域外人先生写的《不吃辣的怎么胡得出辣子——评〈色戒〉》一文,觉得需要阐明……

此外域文显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小说里写反派人物,是否不应当进入他们的内心?杀人越货的积犯一定是自视为恶魔,还是可能自以为也有逼上梁山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

……域外人先生甚至于疑惑起来:也许,张爱玲的本意还是批评汉奸的?也许我没有弄清楚张爱玲的本意?

……我最不会辩论,又写得慢,实在匀不出时间来打笔墨官司。域外人这篇书评,貌作持平之论,读者未必知道通篇穿凿附会,任意割裂原文,予以牵强的曲解与‘想当然耳’:一方面又一再声明‘但愿是我错会了意’,自己预留退步,可以归之于误解,就可以说话完全不负责。我到底对自己的作品不能不负责,所以只好写了这篇短文,下不为例。”

结集《惘然记》时,张爱玲再次于序言中重复提出这一点:

“写反面人物,是否不应当进入内心,只能站在外面骂,或加以丑化?时至今日,现代世界名著大家都相当熟悉,对我们自己的传统小说的精深也有新的认识,正在要求成熟的作品,要求深度的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该是多余的。但是似乎还是有在此一提的必要。

作品简介:

“张爱玲死了,她的书还在,她的影像还在,她的余韵和传奇还在;我活着,然而我的灵魂离开躯体,追随着张爱玲的脚步,行走在旧上海的天空,努力拨开迷雾,希望将她看得清晰。”

这是西岭雪写在《西望张爱玲》一书封面的话。这本书与其说是张爱玲的人生传记,不如说是当红女作家西岭雪对当代女作家张爱玲的一次最真诚的追随,最大胆的揣测。是生者对死者的访问,理性向灵性的致敬。书中除了对张爱玲的一生作了细致详尽的描写之外,还有同样从女作家视角出发的,对“祖师奶奶”作品与性格的分析,无疑是“张迷世界”又一份最难得的珍藏。

作者:西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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